林晗玉感叹，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个准则，难怪赵屠夫能明目张胆的短斤少两。由此也可想，她之前的准备还真没白做。

    林晗玉一直坐在马车上等着，等到肉铺收档。

    那赵屠夫今天生意不太好，肉还剩下大半没卖完，不过此时太阳已经升高了，那肉再放一会儿就得生味，若是今天以前，这剩下的猪肉就会卖到张家的锦绣饭馆，可是今天不行了，听说锦绣的东西吃坏了人，县令派人封了饭馆子，今天都还没开门做生意呢。

    赵屠夫当然不能放着那肉变味，叫了个伙计过来，耳语了几声，那伙计就叫上其他人一起把案板上的肉都收了起来，装了篮，似乎要送去哪里。

    案板一清，赵屠夫就想起来林家村那个小美人了。走进去里间，一会儿再出来，身上那块浸血的围裙没了，还另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衣服。身后紧跟着走出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个篮，也不知装了什么。

    林晗玉看他们这架势，多半就是要出发去林家村了，于是，叫王桂香下车。

    赵屠夫正要整装出发，一抬眼，看到王桂香朝自己走过来，身边还有个丑姑娘，一愣。讨大凤做妾，就跟买了个丫头没什么两样，以后是生是死都不再关林家什么事，可毕竟这事还没成，赵屠夫想了想，赔着笑脸朝王桂香迎了上来。

    “婶儿怎么过来了？今天应该是我上门去接人才是。”赵屠夫拱手。

    王桂香见赵屠夫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点的男人张口叫自己婶，顿时像吃了只虫子似的恶心，不过，她记得林晗玉的吩咐，压抑着心里的厌恶，朝那赵屠夫还了个礼。

    “赵哥不用去了，我家大凤没福气进城里享福，前两天突然就得了急病，人现在都快不行了，所以，我今天是来退东西的。”王桂香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急病？哪儿那么巧的事！”赵屠夫不是傻子，猜到王桂香在骗他。

    这时，林晗玉和秦重将东西都拿了过来。

    赵屠夫一看，鸡蛋、布匹、米，一样不少。

    “赵叔，这东西就放你铺子里了啊。”林晗玉示意秦重一起将东西往铺子里放。

    赵屠夫倒是没阻止，反正东西还不还跟他抢不抢人没什么关系。

    “既是生病，瞧了大夫没？”赵屠夫问。

    “村里的看了不好，昨天特意送进城里，今天一早还去请了大夫，现在正客栈里给大凤瞧呢。”王桂香道。

    赵屠夫朝身后伙计摆手，示意他们自去干活，然后又朝王桂香道“病人我自然不要，但你们若是敢骗我，那就要想想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猪的骨头硬。”他随手拿起案板上一把刀，朝那案板砍下去，一声响，实木的案板便被他砍出好大一缺口。

    王桂香惊得往后一缩，颤着道“不敢相骗。”

    “那好，一起去客栈看个真假。”赵屠夫将刀搁下，气势汹汹地先上了马车坐在车头。

    王桂香和林晗玉相视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从另一边上车，秦重也上车，还坐车头赶车。

    *

    到了客栈，大凤房间果然有大夫在，林大灶、林二桌、李翠花和小乔也在。

    赵屠夫上前一看，大凤和衣躺在床上，满脸红肿，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也都见一块块的红疹，尤其是那眼睛肿胀得厉害，只剩下一条缝隙，甚是吓人。

    赵屠夫还不死心，抓起床边把脉的那个大夫，问“什么病，容不容易治好。”

    大夫认得赵屠夫，被那双眼睛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这……病时有发作，治不……好……”

    赵屠夫一听这话把那大夫往地上一甩，又望了床上躺着的大凤一眼，嫌弃地啐了一口，“妈的，这病还好早发一日，若是等拉进门了才发作，岂不得传给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晗玉捏了王桂香一把，王桂香吃疼反应过来，扑到床上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啊。”

    赵屠夫听到这哭喊，走得更快了。

    刚才一直在门外的秦重却冲了进来，望了床上的大凤一眼，心里好不揪痛，“姑娘，你……还好吧。”

    大凤嘴唇也肿了，想说话也说不清楚，只摇了摇头。

    秦重皱紧眉头，宽慰大凤，“姑娘放心，城里大夫这么多，一个治不好，就再请第二个，一定有一个能治好姑娘的。”

    刚才那大夫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摸着起了个大包的后脑勺，一边冲着秦重大叫“谁说我治不好的，谁说我治不好的。我刚才是想说治不好我还能是大夫么？是他没听完就跑了。”

    大夫说完，又低头小声道“只不过，这表证易消，里症难除，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再发作的。”

    “啊，大夫的意思是不能断根？”秦重紧张地问。

    “对，因为这病找不到病因啊。”大夫望了床上的大凤叹了口气。

    林晗玉清咳两下，“不求大夫治本，先把标给治好就行了。”这病是她促发的，病因她当初知道。

    王桂香看着床上的大凤也有些紧张，虽然林晗玉早已告诉她这病没事，可是脸都肿变形了呢，怎么可能完全没事。

    大夫留下方子就走了，拿了林晗玉十个钱就走了。这个时代医药分家，大夫只负责看病，抓药得去药房。

    王桂香拿起方子就要去抓药，被林晗玉叫住了，“药有现成的，不用去抓。”刚才让大夫开方，只不过事后大夫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装病之事穿帮被那赵屠夫发现。

    林晗玉从身上拿出一小竹筒，倒出两粒药丸塞进了大凤的嘴里。

    “有病还是要吃药，如果没钱，在下身上有。”秦重从腰上取下钱袋子递给林晗玉，他看出来了，虽然这姑娘又丑年纪也小，但是这里面说话管事的。

    “小老板真大方。”林晗玉嘻嘻一笑，“不过，真不用，不信你坐片刻，一盏茶时间大凤就完全恢复了。”

    秦重果真坐下来等，林晗玉由得他，自己则坐窗边一边看风景一边想那豆腐生意怎么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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