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才恍然，大力地拍了下大腿，“多谢姑娘提醒。”

    老板扭了个身，朝大凤道“姑娘，小可这鞋店在县城可是有名的，仅一天的流水胜过其他人的鞋店三天，姑娘手艺好，何不做了鞋直接拿来小店寄卖，省了中间人的转手，咱们两边都能赚多点。”

    大凤从未做过生意，一听老板这话，既欣喜，又无措，眼睛望着林晗玉求助，“妹妹，你帮我拿主意吧。”

    林晗玉笑，“好。”

    老板醒目，向三人道“不如里间请，咱们详谈。”

    *

    鞋子的生意很快就谈成了。

    这王老板倒是个爽快之人，在价格方面并不欺生，所以，林晗玉也代大凤答应王老板，以后做的鞋只给他一家供货，而且鞋底中间还会绣上独家纹饰。

    从鞋店出来，大凤手里捧着老板赠送的那双自己制作的鞋还在傻笑。

    “我真不敢相信，我这手艺也能赚钱了，而且还不少。”

    刚才她听到林晗玉和王老板协议好，那鞋的材料由王老板这边出，她只负责制作，但制作好分成却能按二八分，王老板占八，她占二，如果按一双二十钱来算，一双鞋她就能净赚四个钱，四个钱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按她和她娘的速度，每人每天能做好两双鞋，也就是赚十六钱。

    十六钱啊，听说连里正的俸钱折成一天算的话都没这么多。大凤觉得眼前金光闪耀了，走路都轻飘飘地。

    林晗玉笑，“当然能赚钱，自古饿死的读书人有，手艺人没有，嘻嘻，姐姐若是在那个世界，肯定是个身家千万的民间大师。”

    “啥大师呀，我就会缝缝补补而已。”大凤脸泛红，偷偷往林楼杰那边瞧，只见林楼杰也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便像突然开了朵花似的，再看任何东西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对了，刚才那老板不但给了白布，还送了我两根针，一粗一细，说这是宝贝，玉儿你帮我看看。”

    大凤说完，把布包里的针取了出来，星光下，那针银光闪闪。

    “真是宝贝，这是铁针！”林晗玉看着那针瞬间羡慕妒忌恨了。她想要一根铁针呢，可那家伙说打造需要三年，哼，人家一个鞋店老板也有，看来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嘛。

    “好好收着，千万别弄掉了，这可是几头羊都难换的。”林晗玉让大凤收好。

    大凤听到林晗玉这么说，也紧张了，把布包贴身放着，生怕把宝贝弄丢了。

    “哎呀，忘了一件事！”走在后面的林楼杰突然停下来了，大力一拍脑袋，“我忘了给玉儿买鞋了。”

    林晗玉转身，笑，“我当是什么事，你笨呀，大凤姐就是那个做鞋的，我们买布回去做不就好了。”

    林晗玉转回身，和大凤道“对了，刚才王老板让我们去秦记布庄自己挑鞋面的绸缎，正好，我们也要去秦记买布，哈哈，顺路。”

    林楼杰在后面扁嘴，他买来送的，和家里现成的，那是不一样的意义好吧。

    *

    秦记布庄，秦重一脸惆怅地坐在柜台里面发呆，耳朵边仿佛还是那姑娘黄莺一般的歌声。

    门外好像来客人了，他不想起来，反正自有小二张罗，他这个少东家就是个甩手掌柜。

    直到听到一个声音，他倏地站了起来，脚一发麻，又差点跌回去。

    “我们要挑一些做衣服的，还有做鞋面的。细麻布和丝绸的都要看。”大凤朝小二道。

    秦记布庄在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进出的全是富贵之家的公子小姐，再不济也是大户里的管家丫头，穿的无一不是绫罗绸缎，突然进来个穿粗麻衣服和草鞋的，小二就看不习惯了，翻着白眼往外赶。

    “去去去，寻小爷开心是吧，穿成跟个乞丐似的，还敢看小爷店里的绸缎？”

    “混账！谁给你的狗眼，敢看低几位公子小姐。”秦重从后面走过来，先是将小二教训了一顿，太不给他长脸了，居然对着那姑娘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还自称小爷，小爷我还没敢在客人面前如此造次呢，给我滚一边去。”越想越气，又补了一脚。

    转身，他已经笑意盈盈，“姑娘，有什么需要请讲，大秦布庄要什么布就有什么布，包管姑娘满意。”

    大凤见那卖布的公子只盯着自己一个人看，有些不好意思，想往林晗玉身后躲，可是又一想，林晗玉比她还小，却有胆有识，敢直立于人前朗声讲话，她瞄了眼林楼杰，突然起了好胜之心，便逼着自己回望着那卖布的公子，尽量用平衡的声音道“我们要买布，两匹细麻，还有一些做鞋面的绸缎。细麻给现钱，绸缎记王记鞋店账上。”

    “哦，没问题。”秦重马上明白了，细麻大约是她们自己要买来做衣服的，绸缎则是给王记做鞋用的。相比之下，当然是姑娘家自用的东西紧要些，他让小二去拿绸缎样子，自己则亲自带着他们去挑细麻。

    “这是新来的，一匹十五钱。”秦重猜这细麻是他们自用，便暗自减了五钱。

    听到报价，林晗玉不由得多望了那小老板一眼，年纪十六七，应该就是朱红洗的外甥，模样长得也有几分像朱红洗。她熟知货物价格，知道细麻一匹一般都是二十钱，而这里的细麻质量更算上乘，只会有多无少，凭白减了五钱还不明说，不知是何意。

    自从有了钱胜这个教训，林晗玉便明白了利不好贪，舍得拿诱饵出来的，往往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交易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就注意了在不平等中结束。得利在前，吃亏在后。所以，听到小老板减价，林晗玉无喜反忧。

    再一看，那小老板眼睛都盯着大凤一人，她才有些明白了，大凤本来就长得俏，虽然穿着粗衣，也难掩美色。不过，这小老板的眼神坦荡，纯属欣赏，并没有那种猥琐之气。选布期间，本来手来手往，难免接触，那小老板也留心避开了。

    细麻选了两匹，她们又去选绸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