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姐，你还没睡，太好了，咱们一起逛街去。”林晗玉见大凤出来，便招呼一起去。

    “那二桌？”大凤本来就是出来要找二桌的。

    “二桌睡了，咱们别吵醒他了。”林楼杰道。

    大凤望了望林楼杰，又望了望林晗玉，“你们真想让我一起去？”

    “这还有真和假？”林晗玉觉得大凤今天有点奇怪，拉了她就推着往楼下走，“快走吧，不然夜市也收了。”

    外面酒楼此时还有不少人喝酒吃菜，李三眼尖，看到林晗玉出来，便热情地打招呼。

    “林姑娘去哪儿？”

    “城东夜市，买些布匹米粮。”林晗玉道。

    “姑娘要买布匹可以去秦记布庄，东家是朱老板的妹婿，明码实价，童叟无欺。米粮么，姑娘别在外面买了，那东西重，拎着手疼。各种米粮咱大丰客栈都有，而且是一等货，姑娘又不是旁人，要什么明天和老板说一声，按市场价给姑娘算就行了。”

    林晗玉一挑眉，李三说得不错，便向李三道谢告辞。

    来到这个时代，出门便是走，走了十天，林晗玉的脚力也锻炼出来了，穿着草鞋走路也轻松多了。

    林楼杰带路，夜市一会儿就到了。

    “哇，果然热闹。”

    林晗玉和大凤都是头一次来这夜市，看着那些灯红酒绿、杂耍小档都相当惊奇。东看看，四瞧瞧，当真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兴奋样子，林楼杰跟在身后，看着笑意盈盈。

    “走，咱们去里面逛逛。”林楼杰指着前面一家鞋店，并率先往里走了进去。

    虽然这个时代衣服鞋袜都是自家品牌的多，但有钱人还是会买高端出品，比如像林楼杰这种。

    林晗玉朝大凤挤眼睛，意思是大少爷真浪费，这脚上的鞋还新着呢，就要想换新鞋了。

    两人跟着慢一步走进去，却被看店的小二走出来往外赶。

    “哪来的野丫头，去去去。”

    林晗玉气结，这家伙，太势利了吧，穿草鞋的就一定买不起布鞋了么？

    “哥，咱们走，不在这家买了。”林晗玉冲着里面的林楼杰喊。

    喊声惊动了老板，那老板见林楼杰目光在女鞋上，便赶紧走了过来，挥手打走小二，眼睛先是在两人脸上身上脚下似是不经意地那么一扫，然后就明白了。

    “小二眼浊，姑娘勿怪，二位姑娘里请。”老板半弯腰伸手请进。

    林晗玉本来要走，见人家老板都出来相请了，又抬脚走进去，抬脚时故意露出她那双有沾满泥的草鞋，哼，要瞧不起人要赶就趁早。

    见老板视若无睹，她才真正往里走。

    事实上，势利这种事，也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在那个世界一样有，只是那个世界的商家更懂得隐匿起自己嫌贫爱富的眼神罢了。

    “怎么，你穿男鞋腻了，要穿女鞋啊？”进来之后，林晗玉也发现林楼杰站在女鞋的架子前，便打趣他。

    “给你们买。”林楼杰努嘴摇头，哼，真是不知好人心。

    “给我们买？”

    林晗玉和大凤两人相视一笑，她们早看出来他是要给她们买鞋了好吧，就等着他说出来才好明目张胆地挑。

    “大凤，这双好看，适合你。”

    “玉儿，这双鞋厚，耐穿。”

    看着两人挑得兴致高昂，林楼杰也高兴了起来。

    “随便挑，今天少爷我买单。”

    大凤挑着挑着，突然拿起一双鞋哭了起来，泪水将鞋面都弄湿了。

    老板见了直心疼，“这可是有名的刺绣师傅绣的，价值不菲，这弄湿了可不能再卖了……”

    老板的话在一个钱袋子面前止住了。

    “多少钱，买下来就是了，废话什么。”林楼杰将钱袋子往老板眼前一晃，轻声喝。

    另一边，林晗玉也不明白大凤为什么哭了，劝也无从劝，只等大凤哭了一阵，自己抹了眼泪。

    大凤拿着那双鞋，望着老板问“这双多少钱？”

    “这双可是大师所绣，值……二十钱！”老板原本还想狮子大开口，看到旁边那丑姑娘亮晶晶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神突然不敢乱报价，老实地报了原来的价格。

    “二十钱？一钱能买一碗豆浆，半碟豆皮和半碟豆腐……”大凤小声地嘟囔着。

    突然，她抬起头来，激动眼里泪花闪烁，望着林晗玉道“玉儿，你听到没，他说这鞋能卖二十钱，二十钱！”

    林晗玉以为她是被价格吓到了，怕赔不出，忙道“别怕别怕，我这次出来带了钱的，整整一袋子，能买下来。”

    “不是，不是，是是……能买下来送给我么？”大凤急切得有些言语错乱。

    “当然，不过，你要不要试试这码，看看合不合脚？”虽然老板说弄湿了不能再卖，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怕他们挑挑选选最后什么都不买而已，如果真要买，肯定能换另一双的。

    “不用，这鞋一定合我。”大凤说得很笃定，眼睛看着手里的那双鞋，道出了原委，“因为……因为这鞋是我做的。”

    “你做的？”

    “你做的？”

    老板和林晗玉异口同声。

    “就是我做的。这针脚，上面的绣花，都是我做的。上个月的时候，外婆说让我给她一个亲戚做双鞋，没想到原来这鞋是送到这儿来卖了。”

    大凤又转身，指着其他几双，“这几双都是我娘和我做的。”

    大凤低头，似有感触，“这几年，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会拿些布料和鞋样子，让我和娘做衣服和鞋。真没想到，却原来是卖到城里来了。”

    林晗玉却心中一动，朝老板道“老板刚才可还说是什么大师做的呢，这么说，我家姐姐的手艺算是大师级别的了？”

    林晗玉早就从李翠花那里了解到王桂香那几年的情况，明着说是娘家人帮衬给些黄米在吃，其实是上顿难接下顿，还要没日没夜地为娘家人做衣服鞋袜，两人两双眼睛都快做瞎了。她本来也一直奇怪呢，就王桂香娘家人算上老老小小的也不过七八人，哪里用得着没日没夜地做衣服和鞋袜，原来如此。

    老板赔笑，“姑娘说是，自然就是了。”

    林晗玉又道“那如今大师在眼前，老板就没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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