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鼎集 作者:麦小兜

    13.初七（上）

    初一、初二、初三就在时光飞逝中渡过，唐毅好几天都窝在自己的书房里不知在搞些什么，连发财也轰出去和喜妹子玩没带在身边，害得小家伙提心吊胆生怕他爹不要它了毛脸上的嘟嘟少了不少。

    “咚”的声，书房的门被撞开一条小缝隙。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缝里挤了进来，红色小衣裳包的身体跟个团子似的。发财撒开四只爪子跑到唐毅身边，抬起前爪挠唐毅的鞋子。

    搁下手里的笔，唐毅弯腰从书桌底下把它提起来，揪着发财的后脖子上的让小家伙和他平视。

    “怎么不在前边玩？”左手拿了块手帕给它擦蹄子，见小家伙乖巧的很唐毅心里讶异。“这么乖？该不是闯祸了吧？”

    “啊！啊！”小嘴一裂叫唤两声，发财不满地挥挥爪子。什么爹啊，偶就不能来陪陪你咩？脑袋一扭，生气了！

    唐毅伸手在它鼻子上点点，把擦干净蹄子的毛团子抱进怀里。“还说不得你了？屁孩子！多大点个，脾气还不小？”弹了它两个毛栗子，唐毅跟它玩闹。

    发财一扑压住唐毅的右手，两只爪子按地牢牢的。小脑袋在他怀里乱蹭呜妞呜妞地叫着，撒娇呢！乱拱了一阵，小毛团子才甘心。两只爪子一搭，半个身体靠在了书桌上。小家伙好奇地想用爪爪去扒拉前面的东西，被唐毅一巴掌打下去。

    “呜妞！呜妞！”发财用后脑勺嗑了他一下，爹爹坏蛋。

    唐毅把写好的菜单挪开，又把笔啊、砚台啥的都移到远处去。“撕坏了，我揍你。”狠声狠气地凶了毛团子一句，吓得小团子抖了下耳朵。实在是这家伙破坏力太强，不知道被它撕坏过多少东西了。也不知是不是孩子小的时候，都好撕东西玩。

    返身拱到唐毅的怀里去，发财用爪子挠挠耳朵捣鼓了会，便自己跟自己玩起来。唐毅撸撸它的毛，两人就各干个的了。等他干完手里的活太阳已经落山了，而小毛团子早就窝在唐毅的腿上呼呼睡着了。

    一夜好眠无梦，第二日唐毅便抱着发财驾着悟空出门去了。在西山逛了一整天，收获了狍子、蜂蜜、野**、木耳、冬菇、野山楂若干。

    初五初六两天唐毅都在厨房里窝着，要发的食材一一整理出来，该泡水的泡水里，要油发的浸油里用小火吊着。大骨吊的骨头汤白浓郁，整**拆骨取剁碎成**茸，用纱布包了下锅熬成的汤入蛋清取杂质，制2次成双吊汤待用。大大的酒坛子架在灶眼上文火慢炖着，那香气随着空气慢慢溢出厨房引得整个唐家老宅里的人都醉了。

    初七早上唐毅草草吃了早饭，带在发财便出门去了。

    灵谷镇中部，悠月坊秋府。

    辰时不到唐毅带着毛团子便到了十二秋的门口，打扫的小厮边打着哈欠边在扫地，一回头就见有人从半空中降下。

    “仙人，您这般早就来啦？”小厮搁下扫把拍干净手里的灰尘，迎了上来。

    “早些来准备，秋大哥起了没？”抱着好奇盯着小厮看的发财，唐毅开口询问。

    小厮迎着唐毅往里走，“瞧这时辰该是起了，不如您先坐会小的去瞧瞧？陈管事，唐仙人来了。”青衣小厮带着他进了正堂，秋府的管事迎了出来。

    “唐公子来的可真早，我家主人昨晚与春大人多饮了几杯现下还未起。不知唐公子可用过早点，要不先用些？”穿着蓝底团纹衣衫的秋府总管事陈明走了上来，对唐毅行礼。心底想着十二秋对此人颇为看重，虽然唐毅的修为不高但他也不敢慢待。

    “多谢陈管事关爱，唐毅已用过饭了。即是秋大哥还未起，我就先出厨房看看，麻烦陈管事带路了。”唐毅想先去厨房准备，也就不与陈明多客气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陈明知道今日这人来是替主家备宴之人，听唐毅这样说便忙带他往后边走。两人一路上，又对今日宴席上用的材料讨论一番。说说笑笑倒也气氛融洽起来，没多久二人就来到厨房。

    “陈总管。”灶房里众人见陈明来到，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躬身问候道。

    “这位是大人请的唐公子，特来替大人备宴之人。你等要好生听候唐公子的吩咐，不可偷懒耍滑知否？！”

    就在陈明说话的当口，又有秋府的下人带着栖凤楼的厨子们进来。“陈总管，栖凤楼的范大厨来了。”

    陈明回过身见白白胖胖的范子民正站在门外，一脸和气地迎了上去。“老范来了。我说你这家伙，可是越来越富态了！”

    “呵呵呵，我这叫心宽体胖呗！”范子民对着陈明直乐呵，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也不客套什么。

    “来来来，老范！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唐公子。今个儿来替秋大人备午宴的，你俩也算同行了。”陈明引着范厨子走到唐毅跟前，为两人介绍。

    “这就是春大人一直念叨的那个唐毅？”老范嘟嘟的手挠挠后脑勺，没想到被秋大人、春大人一致称赞的人这般年轻。

    “晚辈唐毅，见过范前辈。”唐毅温和地向那胖厨子点了点头，估着范子民的修为在炼气八层左右，便道一声前辈反正人家的本事是要比他高。

    发财好奇地伸出爪子向他摇摇，对这个白胖白胖的家伙挺有好感的，主要是那胖厨子的气质很温和。“啊！啊！”

    “在下，范子民可不敢当什么前辈。这是貊吧？咋地还穿衣服了，怪有意思的。”范大厨伸出手到发财脑袋上，觉得这小家伙真是好玩。没成想那毛团子还通人的很，自己个在他手上蹭蹭。逗得范子民直笑，胖子怕痒。

    发财瞧瞧范子民又看看唐毅，最后还是窝到他爹怀里不动了。唐毅它的爪子，“这是我家发财，胆子小的很。”

    “唐公子，您用的地方在这边。”陈明带着他们走进灶房，一指右边的小灶同唐毅说到。那小灶有四个灶眼，足够唐毅用了。“老范，你们还是用原来的灶头。”左边是两长排大灶，每排灶上有六个灶眼。

    “没事，唐老弟反正我们做的是晚宴。你要不赶趟，就吱声。”范子民乐呵呵地说道。

    唐毅抱着发财走到休息区里，从百宝囊里掏出它的专用椅，把发财安置好。就听到范子民的话，转过身向他笑笑，“应该够用了，中午人少费不了多少功夫。”

    范子民胖胖地脸上乐呵呵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惊讶谁也没有察觉到。这小子什么来头，居然身怀如此宝物？

    陈明见已经把人安排好，便要到前边去打理事务。“两位先忙，我先去前边照应。秋大人若起来了，我一定转告唐公子已到的消息。”他向着唐毅作揖道。

    “陈管事请便，秋大哥要是找我来唤我既是。”唐毅说。

    范子民这下有些不着头脑了，这姓唐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之前还存了显摆的念头，这下可全被吓住了。这人居然和秋大人称兄道弟，就不是自己这个还没筑基的半调子能惹的人。

    安置好了发财，唐毅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若不是这团子早上死活要赖着他，唐毅也不会把它带出来。唉，这就是一祖宗啊！！！

    送走了陈明，厨房里重又忙活起来。厨房里的管事金祥带着几个人来到唐毅身旁，“唐公子，这几个是给您打下手。打荷、切配、水台都是顶好的，你们几个快来见过唐公子。”金管事的话还没落，几个穿着枣红色短衣年龄不一的男子就上来行礼。

    “见过，唐公子。”六人异口同声道。

    唐毅同他们见过礼，就一一让他们干活去。水台的人负责洗刷，像杀鱼、宰鸭放血褪毛的事都归他们做。切配涉及的更多是刀gong，像整料出骨、干货涨发、刀工处理、配料、上浆挂糊等，都是他们要干的活。而打荷则是百搭，什么都会但不专。帮忙递个盘、送个碗什么的，主要是帮厨子出菜码盘等一系列活计。

    唐毅先是在他们的身后转了圈，见众人都是老手也就放心了。从百宝囊里弄出个滚烫的大酒坛子，搁到灶眼上文火煨着自己则返身到料理台前，干白案的工作。

    只是，当唐毅把那酒坛子搁火上煨着后，整个厨房里都寂静了。香……好香……好好香……真是香死个人嘞！！！

    大胖子范厨那肥的都快要找不见的喉结，上下吞咽着使劲往下吞口水。蹭啊蹭的蹭到唐毅身边，小声地问道：“唐老弟，我说你炖的是啥东西？这叫一个香，香的……”胖厨子没说完，只是使劲地吸了口气。那从坛子里传过来的香气就叫他荡漾了，就差没把哈喇子给流出来。

    “呵呵！”唐毅见他这模样乐了，这人怎么和他家发财一个样。没瞧见窝椅子上的发财，也是一副用爪子抱住脑袋的荡漾表情嘛？！心里想着，这胖子也是个懂行的。可不是嘛，佛跳墙可谓是中华饮食文化中的极致存在。当然能叫人心驰神往，迷醉不已.。他收集了2年多的好料，都在这坛子里熬着了。

    “这火候还没到，熬好了也请老哥喝一碗。”唐毅客气地说道，这么大一坛子匀出一碗半碗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范厨那双绿豆眼一瞪大了不少，“那成，咱可说定了！”白胖子乐得见牙不见眼，守在那坛子边上不动了。

    厨房里其他人听唐毅请范子民喝汤，心里纷纷都动起了小心思。要是自己也能喝上一口那多好，嘶……这叫一个香啊！

    唐毅把揉好的面团用张荷叶包起来搁到一边，手上开始准备起其他的活计，等把一切东西都准备时已经过了巳时二刻了。

    “小发财。”厨房门外，响起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呵！这是什么味道，怎地这么香？”十二春一摇三晃地走进来，刚进来就被那股悠远的香味吸引住。

    “啊！啊！”爹啊，有怪兽！发财窝在自己的椅子上，见十二春进来忙把自己团起来。

    唐毅抹干净手去把发财抱起来往十二春这边走，毛团子扑进他爹的怀里一通好蹭。呜呜……爹爹坏，都不陪发财玩。

    “春大人。”厨房管事带着众人向十二春行礼，范子民也起身来到春倌的跟前。

    十二春不堪在意地挥挥手，让他们干自己的活去。自己往唐毅那边去，“小发财，不认识我了？”撸撸团子脑袋上的毛毛，春倌用手戳戳发财的屁屁。

    “啊……”发财扭扭小屁股躲了躲，往他爹的怀里挤了挤。下流！银家屁屁，发财不理你！

    “春大人，安好。先前听陈总管说，您和秋大哥还在休息便没去见二位。”唐毅抱着发财同春倌说话，左手在团子的背上拍拍叫它听话些。

    “唉，这小东西又不理我了！”春倌一副苦恼的表情，伸手到发财脑袋上。“刚才遇到陈明，他说你一大早的就到了，我便想着这小家伙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对了，你炖的是什么汤？我在院子里就闻到这香味了。”

    “那坛子里炖的是佛跳墙。”

    “佛跳墙？”春倌一挑眉毛，这是道什么菜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要说，这小子可真是个能人。总能弄些他们没听说的东西出来，且吃食还绝顶的好吃。

    唐毅卖了个关子，只是冲着春倌笑笑并没解释。“现下这汤还没煲到时候，得到中午的时候才能成。”

    春倌用一个百寿果引得发财终于投入他的怀抱，“小发财啊小发财，你可真真是个宝。”抱着毛团子转了圈，把它圈到怀里春倌笑的得意。“咦，这是专给它打的？”指着发财的椅子，十二春问道。

    “是给他打的，不然吃饭的时候它也没个地方安置。”唐毅检查了下准备好的食材，回身同春倌说道。

    “你到真是宠它。”毛，十二春有感而发。

    陈明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见十二春在厨房里楞了楞神。“春大人。唐公子，主人吩咐宴席午时整开席。”

    唐毅瞧了眼院子里的日晷，便吩咐几个帮手准备开锅。春倌本想抱着发财去前院玩耍，可惜毛团子闹死闹活的就是不肯离开唐毅，十二春也没法子只好惋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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