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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重逢

    ?我们进入了隐秘村落。
    忽然前面有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清楚其中的词句,不过可以分辨出某人在发表演讲。
    随着我们的推进,我看到在一个靠山的平地上黑压压的围着一群人,而在他们的簇拥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入目。
    这个人虽然带着一个恐怖面具,可他发出的声音太熟悉不过了。
    我发觉这个带着面具的人迎着阳光双手高举,嘴中不断喊出:“神爱世人……!”
    在他反复呼喊之中,底下的那些村民也跟随着他振臂高呼,呼叫的情绪激烈不输于我们在角斗场里那些疯狂的观众的高呼。
    这个带面具的人忽然凭空腾起,缓缓地漂浮着身躯,张开双臂朝这些村民飞来,犹如一个天使般轻盈优雅,只是我觉得他带的面具却又如此狰狞可怖,或许是因为狰狞更加富有渲染力吧。
    他围绕着这个不大的场地飞行了一圈之后,在众人的惊奇声中缓缓着陆,激烈的演说词抑扬顿挫,明显带动着底下这些村民的情绪,在高昂的情绪之中他夸张地撕破自己的衣服,裸露着身体背后却折射出一个恶魔的身形,投射在身后不远处黝黑的山体之上。
    那个在身后的恶魔般的身躯逐渐放大,似乎朝这些村民扑来,动作逼真宛若真实,惊起不少妇女儿童的惊声尖叫。
    在惊叫声中,这个黑影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朝着这个带面具的人身上扑去……
    一切都在黑影与肉体的融合、终结而戛然而止。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蜷缩于地,仿佛经历着人间的巨大痛楚,虽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动作却因不断抽搐如此逼真。
    随着他的抽搐,这个男人仿佛用身体困住了那个恶魔,声音为此变得怪异之极,用两个人高低不同的重音述说着:“万恶的起源啊,混沌的世界哦,一切将随之烟消云散。你们唯有信奉于我,膜拜于我,献身于我,才能求得安宁,进入极乐世界,除此之外并无它路……”
    对于这个含糊的双重声,我感到熟悉却又如此之陌生,尤其是这个人的做法并非是神父般布道,而在宣扬着一种迷信。
    在他多重迷惑之中,显然这些愚昧的村民是无法摆脱他那强有力的现身说法,在一片高呼之中,个个都跪拜在地,双手匍匐额头也触及地面口中高呼:“我们坚信于您,我们侍奉于您,我们献身于您,您是我们唯一的真神……”
    随着这些人的磕头跪拜,我们几个人兀自站立,显得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在这个带面具的人旁边有个陌生男子朝他走去,他附耳低语于带面具的男人。
    而带面具的男人放佛沉浸于众人的膜拜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被人点醒之后才观望于我们。
    我发觉这个带面具的男人和我的目光对视之后,身体巍巍一震……
    显然他看到了我,于是挥手示意那些膜拜他的村民散去,而自己却朝我看来,嘴中却是喊道:“马克!”
    我应证了自己的想法,确定是他!
    我惊奇之余,顺口喊出:“麦克!是你吗?麦克……”
    我扒开人群,疾步飞奔,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扑向那个身影。
    是的,确实是的,就是他!
    我心下激动万分,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就是麦考尔。
    麦考尔虽然震惊万分,只是看见是我稍做犹豫后,也像失散多年的亲人再度重逢一般向我飞扑过来。
    两个男人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断的拍打对方的身体表示亲热。
    忽然另一个曼妙的身影赫然出现,也在朝我扑来,只是速度较慢,飞扬的金色长发遮挡了她的面容,从身形上看是个女性。
    在跑动之中,她撩起了遮挡面容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
    “凯瑟琳!”我再次惊呼。
    凯瑟琳朝我飞奔而来,三个人热烈的拥抱在一起,相互端详、相互问候。
    听麦考尔传经布道的众人不知所以然,对于麦考尔的挥手示意离开却是异常服从,这些人见我们相聚,并无看点,于是陆续散去。
    麦考尔等我心情平复下来后,引着我们进入一个洞穴。
    洞穴不深而且还有灯光,我诧异之际,麦考尔则对我神秘地笑了笑。
    洞穴的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正觉眼熟,麦考尔熟练地按下密码。
    “嗤~~”金属门迅速打开,麦考尔并不礼让,直接进入里面。
    我迟疑了一下,原来这是我们“维京号”飞船上的逃生舱,难怪如此熟悉和眼熟。
    麦考尔进入后,径自在一个凳子上坐下了,鉴于凳子是悬浮的,只随着麦考尔的重力施加,而略微下沉,并且凳子也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的。
    入座后,麦考尔深陷于凳子中,似乎有些疲惫,他连同凳子漂移到我面前,看我愣着,笑着对我说:“少校,你和野蛮人在一起久了不会连自己熟悉的东西怎么使用都忘记了吧?”
    麦考尔一向自诩幽默,他的言辞对于旁人听来,却带有嘲讽之意,尤其是王强他们几个被称之为野蛮人,对于这句话显然这几人虽不发作,脸色却难堪之极,看来对于麦考尔的话耿耿于怀。
    我随身坐在一个悬浮的凳子上。在移动凳子之时,恰巧瞥见凯瑟琳,发觉她神情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究竟为什么。
    见到麦考尔并不招呼王强等人,便喧宾夺主示意王强他们入坐。
    克拉克满是好奇之色,连忙找了个凳子后坐了上去。
    由于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在那里不断摆弄,神情犹如孩童拆开新买的玩具那般好奇。
    塔克和温斯顿随即也坐了下来,只有劳伦娜和王强依旧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麦考尔也不客气,指着劳伦娜,直接问道:“马克,这里怎么还有这样的怪物,而且是雌性的,你是怎么弄来的?”
    说话的刻薄,连凯瑟琳听后都连连皱眉。
    劳伦娜正待发火,被王强以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劝走了。
    塔克和温斯顿见状,也感觉气氛不妥,借故一起把劳伦娜拉走,留下克拉克依旧在摆弄着悬浮凳子。
    温斯顿四下张望,发觉少了个人,大喊一声道:“克拉克!”
    克拉克听见温斯顿的呼唤后,才依依不舍中,跟他们离去,而这期间,麦考尔依然在高谈阔论地谈论有关于雌性蜥蜴人奇异之处。
    众人离去后,逃生舱内一下子安静许多,舱内只剩下我们三人,虽然有众多疑问,却也方便询问。
    我打断了麦考尔滔滔不绝的谈论,感觉这阵子不见后,变得健谈起来,于是问道:“迈克,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其他人呢?主舰上面的人呢?威尔逊船长和你父亲布鲁斯呢?”
    对于我一连串的问题,麦考尔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一改刚才的叨絮。
    我觉得麦考尔的转变如此之快,诧异之极,于是转头看着凯瑟琳。
    凯瑟琳也听到我的询问,在悬浮凳子上慢慢的坐了下来,面对我的问话,她努力追忆着,仿佛再次经历了事件的经过,缓缓道:“马克,我们原本在去治疗舱的途中,忽然警报大响,许多人神色慌张,船舱里的过道上不断有人跑动,似乎发生重大事件了。”
    凯瑟琳说到这里,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为了使自己坐姿更加舒适,我转变了悬浮座椅的角度,使得我的脊柱与凳子更加紧贴。
    “我们感觉‘维京号’发出剧烈抖动,于是透过玻璃船舱朝外面望去。只见主舰被一道巨大光束击穿,碎裂的残骸正朝我们飞来。”
    凯瑟琳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朝麦考尔望去,似乎在求证自己的说法与麦考尔所见一致,而我注意到麦考尔依然托着腮帮,目光迷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凯瑟琳殷切的目光并没有得到肯定,有些失落感,为了使她不至于泄气,我用眼神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我们被这个巨大残骸击中‘维京号’会碎裂,正巧旁边有个紧急逃生舱,不假思索地拍下逃生舱紧急按钮。舱门急速打开,一阵强大的吸力把我们卷入其中。”说到此刻,凯瑟琳原本清澈湛蓝的眼眸泛起迷茫神色,她似乎在努力追忆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经历的这些与我相同,却又不同,鉴于凯瑟琳的迷茫,我转头张望于麦考尔。
    而麦考尔已经出神,目光呆滞,与凯瑟琳努力追忆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不在焉,显然与我们讨论的话题并不一致,可惜我无法入侵他的思维,自然不知道他思索什么,痴迷什么……
    凯瑟琳追忆片刻,臻首轻摇,继续说道:“随后‘维京号’被巨大的残骸击中,我们乘坐逃生舱飞离。急速飞驶使得我发生缺氧性晕厥,在晕厥之前我见到一个巨大的黑洞在慢慢扩张。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我想知道维京号其他人员的去向,于是问道:“其他人有没有逃出来的?”
    凯瑟琳眼光迷离,绝美的眼眸深望于我,摇头使得她金发轻扬,说道:“我不知道,逃生舱自动驾驶的。等我在一阵剧烈晃动中醒来,智能操作系统在不断提示即将降落。随即发出一声巨响,我们坠落于这个山体。幸亏逃生舱坚固,否则恐怕是难以见面了。”
    知道了事情的梗概,心里疑虑,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找找,或许还能找到其他人呢?”
    我发觉凯瑟琳神情慌张,欲说而止,面对我的询问目光散乱,显得心乱如麻。
    “马克!”麦考尔居然在沉思中适时醒来,不失时机的打断了我的问话,反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来的?“
    我把事情的经过粗略的说了一下,曲折的经历听的麦考尔两眼放光。
    麦考尔双目转动,片刻沉思后,兴奋的说道:“马克,我觉得既然我们回不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人把我当神一样看待。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在这里做神呢?假以时日,我们借此还能统治这里。”
    我惊愕于麦考尔的想法,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猛然间,麦考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使得他无法说话。
    我站起来想要去搀扶于他,却被麦考尔阻手制止了。
    他转过身,捂着嘴巴似乎在阻止什么东西即将呕吐。
    凯瑟琳见状,疾奔过去,不断给他拍着背部。
    在凯瑟琳的抚摸下,麦考尔发出一阵干呕,随后咳嗽似乎好转了些。
    麦考尔由于干呕,血液上涌,使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轻拍自己的胸口,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在几声假咳之后,单手扶额,似乎在遮挡自己的窘态,低头对我说话。
    我注意到麦考尔的会咽部上下滑动,似乎有某种东西被他强行吞下,待他吞咽完毕后,才用嘶哑的语气说话。
    未等他张口,我率先关心的问道:“迈克,你怎么了?身体怎么样?”
    麦考尔努力恢复平静,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你到这里来,不只是来游玩的吧?有什么事情要办?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而特意来寻找我们的吧?”
    我对麦考尔说了独眼老蜥蜴的事情,也说了关于蜥蜴人基因的来源,以及我们即将寻找”魔盒“。
    麦考尔不待我说完,显得很敏感甚至于反感,粗暴的打断我的话:“马克,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希望我以后做什么,你不要管。”
    我觉得麦考尔话中有话,却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会这样说。只感到凯瑟琳对我题及的话题,双目放光,显得异常感兴趣。碍于未婚夫麦考尔粗暴制止的缘故,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于我。
    我对麦考尔说:“迈克,这里的人似乎对你很着迷。”
    麦考尔觉得我说的到他心坎里了,兴奋之色一扫刚才的萎靡之情,拿出刚才传神布道的劲头说道:“是的,我亲爱的马克。你不知道,他们惊叹于我们的技术,所以把我当成神来膜拜。”
    我发觉麦考尔在说话之中并不使用“我们”而特定单独指“我”,心下稍有不悦,不经意间皱皱了眉头,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被凯瑟琳发觉了,她撩起自己下垂的发际,把它挽于脑后。
    这个举动与男人挠头皮的动作虽然不太一样,寓意却相同,都是在掩饰自己的意图。而她的未婚夫麦考尔浑然不觉,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令他兴奋的话题。
    “亲爱的马克,假如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让你享受神一样的待遇。”
    行里之间,无不流露出麦考尔痴迷于此的味道,而旁边的凯瑟琳听后,脸色随着他的说辞越来越难看。
    他们两人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我并不感兴趣,如同借神之名来传经布道一样一样的无趣。
    我太熟悉麦考尔这个人了,自小到大都是以无神论者标榜自我。而到了这里居然如此沉溺于神道论,心中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在r23h5星球遭受巨大的变故,而使得他性情大变?
    因此我对麦考尔说:“迈克,我答应别人的事情肯定要做到,为此我要去那里看看。我想邀请你们随同,一起去那里看看,可以吗?”
    显然麦考尔对这件事情根本提不起兴趣,摆着手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想再去冒什么险了。我们在这里挺好的。”
    我发觉凯瑟琳虽然没有说话,她眼睛闪烁,却有想和我一起去的冲动,只是心下纳闷为何她没有发话,表示自己的立场。
    “迈克,随你吧!不过凯瑟琳要是愿意和我去呢?你允许她和我随同吗?”我替凯瑟琳直接道出了她的想法。
    而凯瑟琳却双眼忽闪,示意我不要提及。
    不待我发话,麦考尔粗暴地打断了我。“不行!”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对于冷冷地拒绝,我神情落寞,觉得眼前这个麦考尔已经陌生,不再是以前一起的朋友、战友和同学了。
    不过我还需要他帮助,于是接着问道:“迈克,那你要帮我搞点食物和水。”
    这个要求并不困难,麦考尔无法再次拒绝,只是对凯瑟琳挥手说:“亲爱的,你去帮马克搞定这些琐碎的俗事。我累了,需要休息。”
    随即他不再和我说话,在悬浮凳子的帮助下,进入一个休眠舱。
    面对麦考尔的冷漠,我满脸茫然,等他进入休眠舱后,急切的问凯瑟琳:“凯瑟琳,麦考尔究竟怎么了?”
    凯瑟琳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问及,随后带着我走到了村落中。
    村落里的人们对于我们的到来心里其实是抗拒的。
    食物本身因土地贫瘠而匮乏,只是碍于麦考尔是”神的旨意“缘故,拿出仅有的口粮来维持我们的需求。
    我不想过多伤害他们,只拿了最低限额,众人在欣奇诧异之中散去。
    拿到食物和水之后,一行人慢慢向村落外面的营地走去。
    一路上大家虽然有众多疑问,并没有发话询问,只是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故人。
    在营地里殷切等候我归来的依然是蕾娅,对于蕾娅的纯情我却羞愧难当。
    我是有家有心爱的人,我也不属于这里,我可能即将离去,为此我不能太自私而轻易占有她的身体,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晚餐后大家见我闷闷不乐,便不再聚集到我的帐篷里讨论。
    而我一个人依靠在床上,思虑着麦考尔和凯瑟琳今日的古怪行径,究竟出于何种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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