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崇眼睛灰暗的不像话,他转过身去盯着墙。
“时泽希是吸血鬼,讨债鬼,我送走他有什么错?”
“不让我送走,还要跟我生气。”
时崇一脚把床头柜踹歪了,官洛洛的相册啪的一声盖在桌面上,时崇惊了一下,急忙给扶好,扶完眉头懊恼的皱了皱眉,又转身去盯墙了。
官寒扶额叹气,瞅着那坨头发,的确也是心疼,“洛洛一个人喂两个孩子,是更辛苦些。”
时崇扭头瞪他。
官寒抿唇,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心疼洛洛,见不得她难受,辛苦,但是你要知道,时泽希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对孩子的爱是我们做男人不能理解的。”
时崇面无表情:“不能理解,理解不了,非送走不可。”
瞅瞅,钻牛角尖了不是。
官寒拿拐杖杵他:“别气洛洛,她什么性子你忘了?”
时崇愤恨的看着他:“你就不想把官锦阳送走?”
官寒愣了愣,被戳到命门了。
他还真想过这个问题,浅浅一直母乳,前几个月的时候,每天晚上起好几次,都没睡过一个整觉。
官寒动过念头,把孩子送去给飞羽,反正他现在闲的要死。
时崇把他的表情看的透透的,很嫌弃:“训我一套一套的,自己分明也觉得孩子碍眼,离我远点!”
他扒拉开官寒去书房。
官寒气愣了,提着拐杖追过去打,“你他妈的吃了炮仗啊!”
时崇就是吃了炮仗,根源不过是觉得洛洛带时泽希太累了,他分担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累,他自责又懊恼,才会狠心说要把时泽希送走。
事情都拧巴着,时崇脸色铁青,把书房的门踹出一个大窟窿。
官寒也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杵在门口不敢上前。
时浅从婴儿房出来,官寒回头看她,时浅摇摇头,战战兢兢的走进书房。
时崇立马回头看她,眼里也就“一点点”期待。
时浅躲在丈夫身后,壮着胆子说:“大哥这次真的过分了。”
时崇:“……”时浅看着他下压的唇角,又惊又怕,但不得不说:“大哥和洛洛现在不止是夫妻,还是父母,希希还不到六个月,都还不会走,怎么能送人。”
“再说……”她小声嘟囔:“大哥要送人,也挑个正常人送啊,送给二哥,你是想希希被当狗养吗?”
“二哥那个人,最烦孩子,不把希希团成团埋到土里,都算他有良心……”时崇眼瞳跳了跳,他发火的重点是这个吗!他的目的是要洛洛断奶,不要太宠时泽希!闷声闷气的盯着门上的大窟窿,时崇说:“喂奶粉不行?
喂奶粉就不送走。”
他的潜台词是“你去问问洛洛”,时浅问都不用问,直接回答:“大哥没做过妈妈,母乳喂养的乐趣你不懂,别说掉头发,就是去半条命,洛洛也想亲自喂宝宝。”
时崇被吓的晃荡了两下。
官寒也被惊到,拉拉时浅的手:“胡说什么!”
时浅撅嘴:“本来就是,洛洛又不是没有奶水,她奶水很足,白白倒掉不给希希喝,这不等于在剜她的肉嘛。”
同为宝妈,她得发声,而且义正严辞。
“不让洛洛行使做妈妈的义务,就等于在用鞭子抽她,大哥今天一直在抽她……”时崇瞪大了眼,表情天塌地陷,他什么时候抽过洛洛!“我!”
他的脸五秒之内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闭着眼扶额低声说:“你们出去呆着,别在这气我。”
时浅哼一声,拉着官寒就走。
妹妹和妹夫都不行,只能找大爷了。
云想和唐恋最后知道消息的,晚上才来。
饭点,一桌子的菜,位置都空着。
云想捻了捻佛珠子:“这什么光景?
日子过的太舒服,吵架找乐子?”
他看官寒,官寒一副“我没招了”的表情。
云想乐了,没以为什么大事的提步上楼,结果书房门一关,不出五分钟,打起来了。
叮叮咣咣,云想声音都劈了。
“时崇你中邪了,连兄弟都揍!”
哗啦啦,书架倒下一片书,拳碰拳的声音接踵而至。
唐恋跑去婴儿房找官洛洛出来拉架。
时浅窝在官寒怀里,突然说:“我忘了件事。”
官寒收回看二楼的目光:“什么?”
时浅眉头紧紧又松松:“我忘了我大哥其实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他只有洛洛。”
官寒怔了下,表情黯淡了。
的确,时崇三十岁才知道父亲是谁,至于母亲,除了给他留下一身伤和重大心理阴影,什么都没给过他。
所以时崇只爱洛洛,但洛洛不止要爱他,还要爱孩子。
果然是拧巴的不能再拧巴的矛盾。
时浅问官寒:“你会不会因为我喂养阳阳而讨厌他?”
她担心的直起身子:“你不能讨厌他!”
官寒笑了,把她拉到怀里,“我从小看我大嫂喂养洛洛和飞羽,我知道妈妈对孩子的重要性,但是……”时浅抬头,急了:“但是什么?”
官寒摸摸她的头:“我不是讨厌阳阳,是有些嫉妒他,怕你只爱他,不爱我了。”
哦,原来都在怕呀,时浅有点get到大哥的心理活动了。
“不会的,丈夫和儿子不一样,先有丈夫再有儿子。”
官寒吻着她的额头:“爱要是都能按先后顺序排就好了。”
婴儿房的门这时开了,唐恋把官洛洛哄了出来,清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大声喊。
“洛—洛,我—们—去—吃—饭—吧!”
官洛洛:“……”书房门被成功喊开了,云想一只眼乌眼青的出来,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
时崇跟在后面,嘴角肿了,头发被抓成鸡窝,看见官洛洛,他眼睛里立马全是内疚和胆怯。
他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官洛洛不要理,沉默的回婴儿房把官锦阳和时泽希抱出来,从另一侧的楼梯下。
时崇立马要追过去,云想被他打恼了,偏不要他如意,小孩似的揪住他的衣领,“撒手。”
“不撒。”
“撒—手。”
“不—撒。”
俩人刚上了,咣咣又开始打。
于是就其他人吃饭,他俩打架,打的楼梯栏杆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