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帆攥紧了拳头，心中怒火燃烧而起。
    别人骂他，他还能容忍。
    但这种颠倒黑白，辱骂他父亲不仁不义的做法，他无法接受！
    “于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还击之时，一只柔软的手忽然拉住了他，“别冲动，我们不理他就是了。”
    韩清月扭过头来，眼里有点小担忧，生怕他像昨天在公墓的时候一样动起手来，不小心把周围的乘客也伤了。
    嫂子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顾忌到周围的人，于帆暂且压下心头怒火，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他将目光转向车窗外，对李国志的讥笑充耳不闻。
    后者见状冷笑，“怎么，看不上我这200块？呵呵，也是，这点钱比起你身上欠的几百亿，还真不够塞牙缝的。”
    “对了，我听说你家被查封了，现在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旁边这位美女好像是你的亲嫂子，你们俩现在住哪呢？地铁站？还是网吧？”
    ……
    诸如此类的难听话一句接一句。
    于帆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搭理他。
    好在没过多久，李国志的站点就到了。
    后门打开时，他得意洋洋的说了句：“你爸欠我的，我会慢慢从你身上讨还回来。”
    胖脸上一阵得意，给了于帆一个示威的眼神，又色眯眯的盯着韩清月姣好的背影看了两眼，才下车。
    “这家伙！”
    于帆一阵气大。
    俗话说时过沧桑，人走茶凉，不外乎如此。
    曾经腆着脸乞求于家的人，转过头就成了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于家百般羞辱。
    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
    以前和于家有来往的“亲友”，少说也有一两百家。
    若是全都这样，那日子简直……
    于帆不敢想象。
    下了一批人之后，车上空间略微舒服了些。
    韩清月依旧拉着他的手，怕他这个“莽撞”的少爷生事。
    她转了个身，变成面朝着于帆，开口道：“你要习惯这种事。人是很现实的动物，没有地位和财富，就不会有人尊重你。”
    “我知道。”于帆看着窗外，“我只是为我爸感到不值。”
    当初于承海帮助过的人数不胜数。
    即便是李国志这种人，虽说没有答应帮他搞走私，但也给了他几十万现金，让他安家落户。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于帆心头压抑，感到很不舒服。
    韩清月没有说安慰他的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周围的人目光有些怪异，时不时看他们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车还在路上，距离于氏集团大厦还有两三个站。
    在摇摇晃晃中，于帆默念了几遍《清心诀》，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觉间，于氏集团的大楼已经在望。
    “到了，下车吧。”韩清月道。
    车厢里的空气实在压抑得很。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周围气温降低了许多，但也让人轻松了许多。
    “以后不坐公交了。”于帆说了句。
    暗下决心，必须尽快将“长生玉”卖出去一部分，先弄点钱，给嫂子买辆车。
    否则不说偶遇熟人时要遭受的种种言论，光是那拥挤的车厢，以及和陌生男人的磕磕碰碰，就够让人气恼的了。
    ————
    于氏集团大厦是一栋高达72层的摩天大楼，在整个云海市都能排进前五名。
    它屹立在东海之畔，俯瞰海湾，如同一尊威武的巨人，镇守着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
    大厦的名字，叫“海云”。
    能将云海市的市名反过来用，可见以前于氏集团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来到集团大厦底下，于帆抬头看了一眼四五百米高的大楼，站在原地一阵沉默。
    韩清月走到他身边，目光随着他看向大楼最高处，前不久才发生的一幕从她心底浮现而出。
    伤怀道：“你哥……就是从那上面跳下来的。”
    四五百米的高度，别说是普通人的于航，就算是以于帆现在的体质，摔下来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跟我说说那天的经过吧。”于帆说着，走向大厦一层宽阔的大门。
    由于集团倒闭，现在整栋大厦基本上都陷入了停滞状态，只有极少数几个部门因为特殊性，还在继续运作。
    门口的保安以前有整整两排，现在只剩下两个。
    两个保镖都认得出二少爷于帆，和总裁夫人韩清月，所以没有阻拦。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70层的总裁办公室。
    一路上，韩清月都在说着几天前于航被人逼死的事情。
    那天，在云龙控股总裁徐少言的带领下，整整30多位企业高管来到海云大厦，向于航施压。
    当时于氏集团的产业链已经被彻底打断，大部分资金也被套死，失去了九成的运作能力。
    面对各方压力，于航最初还很从容，展现出了天才企业家的风范。
    三十多家企业，他一个一个核对过去，给出相应的方案，以解决资金上的问题，和合作上的矛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各方越来越过份的刁难，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更可气的是，他那些良好的方案全部都被拒绝了，
    三十多家企业，都决意断绝合作关系，并索要资金。
    这意味着，就算于氏集团能够渡过难关，规模也将缩水50%以上。
    并且在资金无法周转，银行不肯继续借贷的情况下，集团也不大可能渡过难关。
    “这样的情况虽然很无解，但是以大哥的脾气，怎么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吧？”于帆听到这里，发出了询问。
    韩清月微微摇头，“当时他的压力远不止于此。你爸妈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就已经很大了，再加上集团内部、外部的大量问题，并且还有个魔鬼坐在对面……”
    “嗯？魔鬼？你是说徐少言？”于帆眉头一皱。
    “是他。”韩清月道：“那个人太可怕了，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但却好像一条毒蛇一样，只要看他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我当时也在会议室里。跟他对了一眼，脑袋里都嗡嗡作响，像是冬天里被扔进冰湖里一样，喘气都喘不过来。”
    解释完以后，韩清月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于帆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