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是陛下的血脉?”顾珏清对于晋阳王所说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但此刻依旧要故作惊讶道,“王爷费尽周章地算计我们,是要扶持大皇子登基?原来您也怕百姓的流言蜚语,不敢自己取而代之,这才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来,当你的傀儡?那么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给你自己谋划了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不等晋阳王开口回答,卫长琴便接过了话,“大概是摄政王吧?摄政王是除了皇帝之外权力地位最高的,若帝王年少,摄政王的实权甚至可以高于皇帝,王爷的算盘打得还挺好。”
顾珏清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确实是好方法,这样一来,外界就不会传言王爷你篡位了,毕竟你没坐上那把龙椅。大皇子对你来说,是流言蜚语的挡箭牌,他尚且年幼,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两位相爷,本王十分欣赏你们的头脑,可对于你们的揣测,本王是不承认的。”晋阳王被拆穿了心事,脸色上也看不出多大的波澜,只是淡淡说道,“你们说我野心大也好,说我卑鄙也罢,投靠我的人并不会因为你们的话就改变心意,即使你们的嘴皮子再利索,你们也阻止不了本王想做的事情。”
晋阳王说着,吩咐旁边的下人去准备笔墨纸砚,而后看向了龙祁世,“陛下,你无心政务,那就别赖在这把龙椅上了,只要你立下传位诏书,传位大皇子,对外宣称自己得了重病无法治理祁国,皇叔跟你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的,你不是很喜欢吃喝玩乐吗?以后的日子,就让你尽情地去玩乐,你不用再为政务操心了,你的长子继承你的江山,你总该甘心了吧?”
龙祁世望着他,目光森凉,“如果朕不配合呢?皇叔你想怎样?”
“如果陛下不愿意配合……”晋阳王顿了顿,道,“我自然能有办法让陛下配合的,陛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吧?您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您希望他能够平安降临吗?”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贵妃。
从他和皇帝撕破脸到现在,李贵妃都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种局势轮不到她一个女流之辈来插手,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无用。
卫贵妃同样无言,脸色难看得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眉宇间不比李贵妃冷静,想必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而担心。
晋阳王的视线落在李贵妃的腹部上,笑了笑,“陛下,如果您真要那么倔强,我可就不敢保证贵妃娘娘能够平安。”
“你在威胁朕?!”
“不不不,这绝不是威胁,陛下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与贵妃娘娘无怨无仇,自然是没理由害她的,可我拦不住皇后娘娘。”晋阳王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对贵妃娘娘的恨意,陛下应该能够自行想象,也许,皇后娘娘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想拿把刀来劈了贵妃,她们之间的恩怨,我也是不好干涉的,可要是陛下愿意立传位诏书,我就一定会多管闲事,尽力劝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贵妃。”
“皇后呢?”龙祁世冷声道,“叫她过来!”
皇后一开始也是在船舱内的,而就在他们玩纸牌游戏的期间,皇后以大皇子头晕为理由,带着大皇子离开,去专属她的小间里休息了。
“皇后娘娘大概是怕这船舱里回头要发生什么血腥的事儿,便带着大皇子回避了,毕竟大皇子还年少,不该让他见血,省得吓唬了他。”
二人说话期间,下人已经拿来了下圣旨用的布帛和笔墨。
晋阳王把东西递到了桌上,推到了龙祁世的面前。
龙祁世静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随即抬起头扫了一圈,“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被他给唬住了?都不愿意站出来替朕说说话吗?也罢,朕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们明哲保身的心情,朕现在就想问一句,你们对朕究竟有多少不满?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希望朕退位让贤?”
“陛下,不是老臣不想帮你,老臣这一把老骨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无能为力了。”
“陛下,微臣如今连刀都提不起来,微臣也是有心无力。”
“陛下,晋阳王早有预谋,到了这一刻,您大概真的无力反抗,不如就听了他的,他不敢对您下杀手的,您总得活着回到皇宫里,他才不会背负弑君的罪名,您要是想少受些苦,干脆就服服软吧……”
不想与晋阳王站在一派的臣子们唉声叹气,而入了晋阳王阵营的大臣们,说话一个比一个更不客气。
“早就受够了你这昏君,大皇子有王爷扶持,必然不会步了你的后尘。”
“祁国开国数百年来,几乎代代都是明君,到了你这一代,不禁让人感慨,先帝当初究竟是有多眼拙,选了你这样不思进取的继承人。”
“多说无益,你还是快点立下传位诏书!”
“……”
龙祁世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些落井下石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