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裕倒也不是不信天命,但本身对于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在意,但此时牵扯到程娇娥,尤其是由吴衣说出口,商裕便不得不信,而且这段日子程娇娥的确不算顺利,许多事情接踵而至,现在她失去记忆,虽然因祸得福,忘记了曾经的惨痛,但也因此让商裕和吴衣难以安心。
“朕知晓你的心思,亦是明白你对娇娥的担忧,但血劫一事实在是玄妙,朕也不知是否应当把娇娥留在宫中,毕竟宫中也是暗潮汹涌,但宫外却也十分不太平。”
“婉玉跟在娇娥身边,我得以抽手调查灭门案,西江王如今动作频频,却未在西江露面,无人知晓西江王是否回到西江,而西江如今更是准备对南疆动手,你可要好好考虑南疆的存在价值。”
“朕思索过,但南疆敌我难分,若是朕出兵帮助南疆,反倒是被南疆和西江联手,只怕到时候便是得不偿失,朕亦是不希望反被西江和南疆算计。”
“你的考虑的确很全面,但此事你的确需要斟酌。”
两人对视,却是一阵沉默,此时无论是天奕还是北狄都已经深陷其中,吴衣道,“若是天奕有难,北狄不会坐视不管,但若是我不得不离开天奕,还希望你能够护娇娥周全,我知晓你的心思一直都在娇娥身上,而娇娥亦然,纵然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对你的信任却是本能,希望你真的能够护住她。”
商裕没有多言,大殿内烛火鼎盛,却见商裕缓缓点头,“若是我不能护住她,这江山不要也罢。”
竹轩。
程娇娥起身,依旧不曾有何焉的消息,程娇娥心中其实已经放弃希望了,就算何焉十分聪明,但她毕竟无权无势,此时突然失踪本就诡异,程娇娥也是有心无力。
院子中似乎有些骚动,程娇娥出了门,见翠烟几人在门外不知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了?”
“今早柏叔想要打水,但是井中却不知为何传出阵阵腐臭味道,而且水桶卡在了井下,现在柏叔正准备下去看看,吩咐人准备绳子呢。”
程娇娥点点头,却突然愣了愣,“你说井下有腐臭的味道?”
“是啊,娘娘,您的脸色怎么不对劲?”
“走,我们去看看。”
井前果然聚集了竹轩的下人,就连秋婉玉也不知从何出现,此时亦是紧紧的盯着井中。
“井中异味传来几天了?”程娇娥开口询问,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其中一个小婢子开口回答道,“回禀主子,是今日早晨才发现的,之前倒是没有,这井本就古朴,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今日更是扯不出水桶,这才准备去看看的。”
绳子已经扔了下去,程娇娥点点头,“柏叔,小心一些。”
“主子放心。”
见柏叔手脚麻利的朝井下爬去,此地幽深,这口井本就是个天然的出水口,而且竹轩本就很有年代,这里面的水一直不曾出过问题,突然出问题,反倒是让人更加怀疑。
很快,下面就传来了柏叔的一声惊叫,程娇娥快步上前朝井中看去,同时喊道,“柏叔,怎么了吗?”
“这,下面是何焉姑娘……”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毛骨悚然,这井幽深,若是人掉入其中自然是没有活命的可能,尤其是柏叔的语气,显然是何焉已经死去。
程娇娥颓然,“柏叔,您想办法把她带出来吧。”
上面的人同心协力,一起把柏叔和柏叔怀中的何焉拽了上来。
何焉不知在水中泡了几日,虽然身体仍旧很小,但脸已然被泡的肿胀,辨认都有些困难了,但众人还是都看出这正是之前失踪的何焉。
翠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看到尸体的一刻,更是觉得一阵反胃,“何焉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到井里的,难道这些日子我们喝的井水都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觉得胃中不适,恰好传来敲门的声音,程娇娥拧眉道,“先去开门。”
翠烟忍着反胃去看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沈祁愿和一脸别扭的月倾城。
沈祁愿看出翠烟神色有异开口询问道,“翠烟姑娘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翠烟见到月倾城还是愣了片刻,但沈祁愿在此,翠烟还是没有隐瞒,“奴婢参见公主参见沈大人,就在刚才在府中的井内发现了何焉的尸体。”
“什么?”沈祁愿一愣,快步朝府内走去,月倾城也很惊讶,跟在沈祁愿身后。
程娇娥和秋婉玉正在查看尸体,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虽然程娇娥不记得自己会医术,但还是很快便看出何焉是被淹死的。
“怎么回事?”沈祁愿见地上何焉尸体,也是脸色难看。
程娇娥拍了拍手,起身看着沈祁愿和他身边的月倾城,“刚才发现的,柏叔说井中有异味,没想到是这个缘故。”
“这,怎么会?”月倾城见地上尸体倒也顾不得别扭了,“那日你同我说她失踪,今日她怎么会出现在京中?”
程娇娥摇头,“不知。”
月倾城已经蹲下身子检查了,“是淹死的,难道是失足?”
“不会的。”不等程娇娥说话,一边的柏叔先开口了,这宅子是程娇娥后买下来的,但柏叔却本来就在这座宅子中,也算是竹轩的管家了,程娇娥对他也十分信任,之前竹轩的主人一家因为行商的缘故而把宅子卖掉,举家搬出了京城,但柏叔却舍不得这地界,便留着继续帮着打理竹轩。
程娇娥等人抬眼看柏叔,柏叔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道,“主子,您看这井口有什么问题?”
“似乎是有些小了。”程娇娥失去记忆之后不曾来过井前,便是之前也不曾注意到什么,若不是柏叔提醒,她也没有发现这井口和其余人家的井口不一样。
柏叔继续道,“我这样的成年男人想要进入这京中便要废了力气,刚才进入之前我在身上摸了些菜油。”
“这是为何?”程娇娥询问。
“这口井的存在比这座宅子要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