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退,就是城门了。
商澈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城门,喝道:“让他们把城门打开,再把你的马都给我!”
钟离殇看向十一,十一立马从马上跳下来,紧接着,十几个精兵连续从马上跳下来,将手里的缰绳一松,商澈给自己的侍卫一使眼色,侍卫立马快速走过去,把所有的马匹都牵来。
“马已经给你了,把人放了,你放了人,我就给你开城门!”
“你还没有说要放那个呢。”商澈再次冷笑起,他故意问程娇娥,“程侧妃,你猜猜,你的好夫君是选你呢,还是选他青梅竹马的安阳呢?我可是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了,他如果选的不是你,那你可就不要怪我带你走了。”
程娇娥狠瞪他一眼,看向钟离殇,深吸一口气,深情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理解并支持你。”
她这话是对钟离殇说的,岂料先换来商沁冷嘲,“别假惺惺的了,你说这话,无非就是想让殇哥哥觉得你可怜,好选择你而放弃我是不是?”她也看向钟离殇,“殇哥哥,我是你的亲妹子,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啊!”
“好了,你也想了一路了,该做出选择来了吧,我可没多少耐性,说吧,哪个?”
钟离殇再依依不舍地看程娇娥一眼,不忍心地闭上双眼,几乎把浑身力气抽干了,才艰难把选择说出口:
“你把安阳放了。”
他的选择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唯独在程娇娥的意料之外。
程娇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是他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了。这一刻,她多想呐喊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抛弃了,可她问不出口。
她的尊严和倔强都不允许她发问,唯有刹那间盈上眼眶的热泪,表明了她的委屈。
短短一夜里,她忽然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先是顾紫苑,又是钟离殇。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是对她至关重要的人,可是她们都那么轻易地,就把她给抛弃了。
和她的悲戚不同,安阳则是喜悦而激动地从明熙手里挣脱,高兴地朝钟离殇小跑去,在她距离钟离殇只有两步之遥时,一下扑倒钟离殇身上,死死地抱住他,故意当着程娇娥的面大声说:
“我就知道殇哥哥你最喜欢我了,在你心里,所有人的份量都不会比我重,你绝对不会放弃我的,我好感动啊殇哥哥!”
程娇娥只注意到两人紧贴的身子,却没注意到钟离殇动作上的抗拒。她别过脸去,不愿让她们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珠,难过都郁积到胸腔里,让她难受极了。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你爱的男人,在他心里你根本一文不值。”商澈不肯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故意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讥讽。
“人我已经放了,现在到你信守承诺,把城门给打开了。”
“开城门。”钟离殇使劲推开商沁,三个字缓慢而艰难地从他嘴里吐出来,城门打开的沉重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这才敢去看程娇娥,但程娇娥的视线却已经转向了别处。
商澈马上功夫好得很,他三两下便把程娇娥挟上马,两人同乘一匹,随着商澈双腿一夹马肚,钟离殇便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太迟了:
“娇娥,你等着我,我一定把你救出来!”
程娇娥被商澈禁锢在怀里,她抽了一下鼻子,不知该不该继续相信钟离殇,但还是开口道:
“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的父母还下落不明,殿下,你若心里还有我,就请帮我找到他们吧。”
方才还是夫君,现在她口中的称呼就已经转变成了殿下,简短的两个字尽显生疏,如两把尖锐的刀刺在钟离殇心口。
“驾!”
商澈一甩马鞭,马儿吃痛,撒开马蹄,在打开了两人宽的城门里疾驰而出,紧接着是明熙等人。待他们全部从城里逃出后,十一问:
“殿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牵马来,去追,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
“七皇兄他狼子野心,不仅软禁了父皇,还将我关在宫里,拿我当人质,害我险些丧命,的确不能让他逃了!殇哥哥,你快去追,追到了立马乱箭射死!”商沁恨道。
“那程侧妃怎么办?”十一老实问。
“程娇娥?”商沁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怜惜她的性命,“商女一个,命有什么值钱的,她要是命大躲过乱箭,那就把她带回来,要是命薄,死就死了,大不了把她风光大葬,也算是给她家里人一个慰藉了。”
她漠然的一段话,听得钟离殇心里尽是刺,不舒服极了。在商沁期待地看向他,问:“对吧,殇哥哥?”时,他故作没听见商沁的话,道:
“一定要保证程侧妃的安全。”
“殇哥哥!”听他竟然还有维护程娇娥的意思,商沁不满地一阵跺脚,“一个商女,有什么重要的,擒获或者杀死七皇兄和皇贵妃,才是最当紧的事啊!”
“对你来说她的命可能如草芥,但是对我说来却重要得多。”钟离殇漠然说完,骑上十一牵来的快马,一扬马鞭,率先从城门冲出。
在给商澈马儿的时候,他使了心机,给商澈的都是老马、慢马,那些快马都留了下来,为的就是去追他。
此时,夜色已经渐渐褪去,天渐渐明亮起来,蒙蒙亮的天里,已经可见百米外的景物了。
钟离殇使了心机,可商澈和明熙就是傻的吗?钟离殇并不知道,在离开京城不久,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商澈和明熙便下马,一人带了两个侍卫,一拨人分为三个方向逃。
程娇娥依旧在商澈手里,不过钳制她的已经从匕首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商澈将她双手绑住,牵着绳子,拉着她钻进一条羊肠小道里,继续不停歇地往前逃,却也没有无止歇地逃,在天大亮之前,他叩开村落里的一户人家,将程娇娥强行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