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钟离殇前进一步,手指着商澈,“放开她们,不然我就放箭了!”
他话音落下,那些精兵果然从背后拿出弓,从箭筒里拿出箭。立刻弯弓搭箭作射箭状。
“好啊。”生死之际,明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大可放箭,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快!要死,我也要拉上她们两个给我陪葬!”
明熙心狠,商沁又是个怕死的,她感觉到明熙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立马像遭遇到灭顶之灾似地,大喊大叫哭着求助道:
“啊啊啊,殇哥哥,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她喊着,吧唧掉下泪来,“殇哥哥,不要射箭,救我!救我!”
“听见安阳说的话了吗,不要射箭。”明熙冷笑,“快给我让开路,不然我马上杀了她!”
钟离殇却没有丝毫放他们走的意思,两拨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不肯让、一个不肯放。
明熙咬着牙,和钟离殇对峙,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吓得商沁惨叫的更加厉害,唯恐自己就这么死在刀下。
商沁不清楚,可在场的其他人却把面前的局势看得清楚极了,在钟离殇放明熙一行离开之前,无论是明熙还是商澈,都不敢真的动手。
他们一旦真的杀了商沁和程娇娥,就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保护伞,到时钟离殇再射杀起他们,将毫不手软也毫无顾忌。
可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眼见僵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商澈终于坐不住,大胆地冲钟离殇吼道:“钟离殇,不如咱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现在的形势,你不敢杀了我们,我们也不敢真的杀了他们两个。不如这样,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就把她们两个全部放了,如何?一个条件换一个人,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钟离殇在心中冷笑,从商澈嘴里说出来的,哪会有让他自己吃亏的条件,他的条件可不是那么好答应的。但是钟离殇还是问:
“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很简单,第一条,你放我们走。”
“没问题,我答应你!”钟离殇毫不犹豫地答应,“第二条呢?”
“第二个条件就更简单了,你自刎在我面前!”
“你别得寸进尺!”钟离殇还没说话,十一先气不过地用箭瞄准他的胸口,恨不得此时就把箭射进他的胸膛里,将他当场射杀。
“得寸进尺?呵。”商澈笑一声,看向钟离殇,“你情我愿的事,怎么算是得寸进尺呢,怎么样?钟离殇,你想好了吗?答不答应?”
“不要!”
“不要,殇哥哥!”
程娇娥和商沁异口同声地喊道。难得的默契让两女对视一眼,紧接着,商沁便喊道,“你的命比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命都要重要,殇哥哥,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答应他的第二个条件!程娇娥她不过是一个商女、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她的死是不足惜的!”
显然,商沁已经下意识地默认为第一个条件换出的人一定是自己。
她的前半句话还让程娇娥认同,可后半句话却无端地让程娇娥觉得恶心,她的命金贵,难道自己的命就不金贵了吗?
但她是个识大体的人,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她懂事地跟着喊道,“安阳公主说的不错,你的命比我们两个人的命都要重要,我宁可死,也不愿意看见你因我而死,夫君,千万不要答应他的第二个条件!”
“是啊殿下,不能答应。”十一紧接着劝道,“七皇子他不敢杀人,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命,不然到目前为止,咱们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是啊,如果他现在死了,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的确全部白费了。
他只要一死,商澈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再次回到皇宫,将老皇帝继续软禁在暖阁里,他苦心经营的一场斗争,商澈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都赢了,那么以后谁还敢再来挑战他呢?
恐怕再没有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成为他的嫁衣、他树立威信的垫脚石。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程娇娥,他是多么想答应商澈的第二个条件,将他的爱人救出来啊;如果愿意,他可以代替程娇娥去死。
可是他不能,天奕还需要他、这个国家还需要他,他要做的决定不仅仅关乎他一个人,还关乎整个天奕!
他不能自私,也不能冲动,他必须理智地咬着牙,艰难地说出那句话:“不可能!”
三个字说的艰难、说的缓慢,却也说的坚定无比。
“那看来你只能够救出一个人了,是你两情相悦的侧妃呢,还是青梅竹马的安阳呢?”商澈的目光从她们两个人身上依次掠过,讥笑着问,“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我……”
钟离殇说不出口,倒不是他还没做出决定来,而是他实在太难把那个决定说出口了,他害怕看见她黯然受伤的神情,害怕看见她眼睛里的困惑疑问,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看来你还没有决定呢,不过不急,你还有一路的时间可以仔细想。”商澈依旧牢牢地牵制着程娇娥,“城门口肯定也安排了守兵吧?我现在命令你把我们安全送出城,我出城之后,再放人。”
“不行!现在就放!”
“出城之后!”
“现在!”
“不如咱俩各自妥协一步,出城之前我放人,如何?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好!”钟离殇咬着牙,自己先掉马回头,“让路!”
商澈抓着程娇娥,明熙依旧钳制着商沁,一行人缓慢而谨慎地从士兵让出的通道里朝外走,他们的速度放缓许多,始终警惕地望着四周,以防钟离殇在背后下黑手。
钟离殇虽是个守信的人,但此时确实起了下黑手的心思,然而商澈等人实在是太过小心了,一直到他们缓慢地移到城门口,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