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答应呢!”罗统领哈哈笑着,规划起未来,“如今我深得陛下信任,贤婿,你也机灵些,该表现的时候就赶紧表现,到时候我再替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咱爷俩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啊!”
陈云非但不喜,反不悦的问:“岳丈大人,近来坊里盛传的,有关于钟离殇的身世,您可听说了?”
“听说了,流言嘛,大多都是假的,莫要去听。”他又倒了一杯茶,茶水刚沾到嘴皮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陈云,紧张地问:“你不会有其他想法吧?”
“不瞒岳丈大人,我确实有别的想法。”陈云义正言辞道,“七皇子他逼宫篡位,是谓无德,为我们文人大耻!”
“那你想如何!?”罗统领脸色骤变,“难道你想帮着钟离殇?”
“倘若他真的是皇子,无论是品行还是德行,他都要胜上七皇子一筹,自古以来,帝王之位都是能者上任!”
“你!”罗统领登时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倘若这人不是自己的女婿,怕此时他早就拿着大扫帚将人赶了出去!
他气的是陈云竟不和自己一条心,他哪里不晓得钟离殇的身份,可晓得是一回事,择谁为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手指着陈云的鼻子,气得哆嗦了好大一会儿,终是怒“哼”一声,警告道:“即便是逼宫篡位,太上皇也已经写下禅让诏书,七皇子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莫说是一个八皇子,哪怕再冒出来十个、百个,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若是不服闹事者,便等同于造反!”
陈云刚想和罗统领争论,但他一想到自己来这儿的任务,只好忍下来。他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待心境平和后,才再次开口:
“岳丈大人,我有话要和您单独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这一屋子下人说的!”罗统领依旧瞪着眼,“陈云,我警告你,我罗某人对七皇子忠心得很!你如果想要说服我和你一样做大逆不道的事,那就免开尊口,趁早回吧!”
见他这副执拗样子,陈云只好越礼,对客厅里伺候的下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出去的时候把门窗都关好!”
下人犹豫地看一眼罗统领,见罗统领一言不发,又不敢得罪自家姑爷,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在陈云再一次不耐烦的催促下,终于出去了。
待门窗全部关好、关严后,陈云亲自拉着罗统领的胳膊,把他拉到椅子边坐下,耐着性子道:
“我晓得岳丈大人的忠心,可岳丈您也要托付对人才是。我不瞒您说,今日我去了丞相府,在丞相府里见到了小侯爷,也就是八皇子。”
罗统领眉头一拧:“他进京了?”随即他大笑起,“好啊,我正愁找不到他的下落呢!既然他入京了,贤婿,你把他的落脚点告诉我,让我把他擒来,咱爷俩好去陛下面前邀功!”
“在你仍旧效忠七皇子之前,我不能告诉你八皇子的下落。”
“怎么?”罗统领眉头拧的更加厉害,“你这就叛逆了?好小子,既然你成了钟离殇一党,那我罗府不再欢迎你,现在快给我滚!”
陈云动也不动:“您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您如果再赶我滚,我一定马上就走,绝不在您面前惹您心烦!”
“那钟离殇让你说什么话给我听,快说,说完赶紧滚!”
“八皇子并未让我捎什么话给您,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要对您说的。我晓得岳丈您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可您忠心的人,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还能不清楚他的底细不成!”
“那您知道他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熙和皇太后,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吗?她是前朝的亡国公主!我的岳丈啊,七皇子身体里流淌着不止是商家的血液,还有前朝王室的血脉!这您清楚吗?”
“老子怎么不清……”最后一个字到了嘴边,被罗统领生生吞回去,他的舌头僵硬地拐了个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前朝公主?”
“熙和皇太后,是南宁逃走的鸣禧公主,也是南宁皇室仅存的血脉。”
“你说什么?”罗统领更加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我见过鸣禧公主的画像,她和皇太后容颜丝毫不像啊!”
“苗疆蛊医怀有一种秘术,可以把一个人的相貌从头到脚全部改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岳丈大人您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宫里的刘太医,程侧妃曾经向他打听过换脸之术。”
“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八皇子告诉我们的,他还告诉我们,熙和皇太后蛰伏在陛下身边,处心积虑多年,为的就是夺回皇位,光复南宁,而她复国的最关键一步,就是让七皇子登上皇位。”
“你又如何确定他说的是真的!”罗统领仍旧不肯相信,“造谣抹黑的话,谁都会说,事实真相不是红口白牙一碰,说出来的就是真的,总之我不信。”
“不管岳丈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小婿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小婿只是想要提醒您,倘若七皇子当真是南宁公主的血脉,以后他如果改朝换代,光复了南宁,那么促使天奕灭亡的罪人里,您是首当其冲的!”
“您对七皇子忠心,是臣对君的忠,可如果这个君不是天奕的君,您忠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八皇子这次回来,也不是想要夺皇位,而是想要从七皇子手里解救出被软禁的陛下来,将天奕江山还回陛下手中。”
罗统领呆滞地摇头,不停重复,“不,我还是不信你说的,七皇子他怎么可能会流淌着前朝的血脉呢,我不信,我不信。”
“巫蛊之术,是将蛊虫埋入人的身体里,而身体内的蛊虫则需要人的鲜血来滋养,您只要派人盯着皇太后,看她是否在吸食人血,就知道小婿说的事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