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到了这时候,竟还存着小天真。
“你要绑就绑架我,放了龙夫人。”
孟白云扶额,他根本不值钱好不?
不过人还真的挺忠诚。
于是看向那个滑稽大笑的匪贼,她说了同样的话。
“你绑了我,总也要派个人去龙府送信,把他放了。”
矮短身材的男人对车夫这种下脚料也没啥兴趣。
“好,既然是龙夫人的要求,我总要满足,你走吧。”
车夫是死忠过头,一脸视死如归:“你休想带走龙夫人。”
矮短身材的男人闻言,笑的更是放肆:“老子难得手里留个活口,偏偏你要演忠肝义胆,也成,龙夫人你可看到了,是他自己一心求死,狗儿们,给我上。”
几只狼狗,得令一忽而上, 朝着车夫撕咬过去。
孟白云边上,又团团围绕了几只,让她无法分身去帮他。
好在车夫有些功夫,虽然应付的狼狈,不过还算撑得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夫身上添了不少伤疤。
他始终护着脖子的位子,这些狗训练的太好,每一口都是朝着人的脖子招呼去。
这车夫虽然脑子缺根筋,但是终归是个不错的人,眼睁睁看他死去,孟白云还是做不出来。
无论如何,不能真落到他们手里,她只能硬拼了。
掌中凝了力,在矮胖男人享受着狗儿撕咬车夫的快感而轻敌了她的时候,她触不及防的就对他出了手。
只是,他的狗太忠诚了。
其中一只竟然飞扑挡在了他的面前,生生受了孟白云一掌,狗命呜呼。
男人的笑容也嘎然而止,瞠目结舌的看着地上断气的狗,眼中的悲恸和愤怒,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死去一般。
有这良心,竟都用到了畜生身上。
不过显然,孟白云此举算是惹恼了他。
“贱人,竟敢杀我的宝贝,给我上,给我咬死。”
所有狼狗,都朝着孟白云袭来。
只是还不及靠近孟白云,就被一阵排山倒海的内力打的嗷嗷惨叫,纷纷摔在地上,狗嘴里吐出了满口满口的鲜血。
十三回来了。
还好他回来了,不然孟白云这条性命是要对付在这里了。
矮胖男人一看到自己损兵折将惨重,眼中的悲恸更甚,一张长满肉的脸,整个都狰狞扭曲了。
“老子杀了你。”
不自量力。
十三的武功修为,岂容他放肆。
很快,男人就被劈中天灵盖,一命呜呼。
那些狗倒也忠臣,一看主人死去,呜咽着都围了过去,然后,前赴后继的朝着十三扑来,要为主人报仇雪恨。
十三手中不留情,半盏茶的功夫,方才还占据绝对上峰优势的人狗都归了西。
孟白云知道翁君生去哪里都带着十三,十三是翁君生捡回来,从小养大的。
如今看来,翁君生真是下了血本培养十三。
这武功修为和造诣,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光是一掌就把所有的狗打残这招,就可见他内力有多雄厚。
他可算是深藏不漏,平常一副小奴打扮,说话做事也总给人一种咋咋呼呼嘻嘻哈哈的感觉,没想到是个绝顶高手。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拦路狗们,十三请孟白云上了马车,车夫受伤不轻,十三代替他驾车。
“夫人,此处不宜久留,前面的商队也在掉头行驶,死伤惨重,我们和他们搭伙,赶紧离开这里的好。”
孟白云点点头:“恩,我听刚刚那个狗男人的意思,他们这个团队还分了几波人的样子,商队劫持他是没份的,所以才自己寻了一个地方埋伏其余过路人,想来可能还有别的埋伏,早点离开的好。”
十三替看了一眼受伤的车马夫:“夫人和这位哥哥坐稳了。”
车夫抱着手臂,手臂上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别管我,尽快赶车。”
十三是真的赶的很快,孟白云早知道就和龙傲寒一起策马回去了。
这马车颠簸的,受罪。
一看就像是在奔波逃命,她们前面,那个商队把之前的东西都搬到了一辆马车上,其余车马全部都弃了,也在狂奔。
两队人马,直到到了长安城外驻军地带,才缓下了行程。
对方也有人受了重伤,松下警惕离开了危险地段,就停下了车马暂作调养生息。
孟白云看着受伤不轻的车夫,此处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距离,怕他支持不住,所以也让十三停下马车稍作歇息。
马车一停下,孟白云让十三搭把手,把车夫从车上抬了下来,安置在一颗大树下。
对方的一人,拿着一个瓶子走过来,看向十三:“方才多谢少侠出手相助,看少侠这位同伴受伤不轻,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创伤药,希望能够帮到少侠的朋友。”
孟白云往那边休养调整的商队幸存者扫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孕妇,呼吸急促,满脸是血,肚子上缠着一块白布,满脸痛苦的躺在一棵树下。
“她怎么了?”
男人脸色沉重了一下,摇了摇头:“刚刚被那群土匪划破了肚皮,恐怕是活不了了。”
孟白云本能似的站起身:“我去看看。”
男人有些诧异。
十三忙道:“我家姐姐精通医术。”
此言一出,不远处照顾妇人的一个男人像是听到了,几乎是跪到了孟白云跟前:“夫人,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
孟白云摆摆手:“你先起来,我先看看。”
男人忙给孟白云绕开一条路,孟白云走到那孕妇跟前,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太残忍了,穷凶极恶之徒,才会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何况这是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看她肚子,还不及孟白云的大。
胎儿显然还未足月,此刻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现下,能保一个是一个。
她极力安抚住了产妇:“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试着调整呼吸,跟着我,深呼吸,千万不要昏睡过去,大家,快去帮忙找找附近有没有水。”
救人的事,众人立马去找水。
孟白云回头对留下的几人喊:“盐,有盐没?还有白酒,再给我准备锋利的刀子,生一堆火,针线,赶紧找针线来。”
这种商队,风餐露宿,经常有时候入夜了找不到下榻之处,就天为盖地为炉的将就一晚,所以生活必备品,他们都会携带一些,就是不知道刚刚那场混乱之后,他们挑拣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丢弃了几辆马车,现在还有没有她说的这些东西了。
运气不错,随行的几个妇人,都带了针线包,而盐巴和酒,也不缺。匕首更是老幼妇孺都配备了,大家能帮上一点是一点,纷纷把所有东西都呈上来。
有人生了火堆,有人去捡柴。
有人在边上一脸紧张:“夫人,莫不是要把她肚子剖开,取出孩子,这样大人岂不是没了活路了。”
“夫人让准备了针线,我听说长安城里有位神医,能用针线缝合人的伤口,或许这是长安城里新兴的医术。”
“可她还能活吗?一路上流了很多血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产妇不免受了影响,一把抓住了孟白云的手,手中全是汗水,两颗眼泪从枯竭的双眸中流出:“别管我,救,救孩子。”
刚刚跪拜在孟白云脚边的,称呼这位产妇为姐姐的男人刚打水回来,听闻此言以为是到了生死关头,丢下水就哭着扑过来:“姐姐,姐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丢下我。”
转而看向孟白云,大男人哭的着实叫那个惨。
“夫人,不要听我姐姐的,救大人,救大人。”
“别哭了,一边去,你们也都别说话了,救人你,当时买菜你,唧唧呱呱。”
孟白云霸气十足,一圈扫视,大家都乖乖闭上了嘴。
空气一安静下来,产妇的情绪也跟着又稳定了一点。
不过她真的失血过多,气息薄弱,孟白云给她喂了淡盐水,她额头上也是伤口,不浅,满脸的血就是因为这个伤口,看的着实让人心疼。
怀着孕,何必要跟着商队呢,乖乖待在家里不就行了。
受这份罪。
就是不遇到山贼,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舟车劳顿的,也不是要孕妇所能吃得消的啊。
孟白云当年怀着飞鸿的时候,为了离开龙傲寒,走的远远的,一路从长安城到金州,也是吃过这种孕期跋涉的苦,最是知道这里头的辛苦。
她随身还带着一点点药,都是滋补药丸,怀孕后就自己调配了一些保胎滋补的药丸养身,此刻也没个参汤,勉强用她的补药,吊一下这产妇的气。
让男人回避,给搀扶脱下衣服,肚子上的伤不浅,翻出里面的红肉来,不过没彻底切开,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孟白云手放在她小腹听了会儿,又探了脉。
滑脉微弱,不过还算听得到。
孩子可真是坚强,居然还挺着。
本来想孩子死了就得赶紧把死胎取出,眼下孩子还活着,她还是先把伤口缝合了止住血再说。
就在要动手缝合的时候,产妇忽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这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只是大家都很自律没回头来看,毕竟是妇人家,人家以后还要做人的。
倒是孟白云拉来帮忙的那位妇人,说了一句:“夫人,刚刚她被山贼打了几掌,怕是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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