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寒皱眉:“飞鸿怎么会在那,是特地去找何西的?”
“非然,飞鸿这孩子自作主张,潜伏在一个人身边,好像那人并非善类,应该和飞鸿的绑架案有关系,那日,那人去拜访了林大公子,飞鸿才和何西撞上,不过何西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已经叮嘱了何西,那人若是再出现在林大公子家,要他留心林大公子和那人的谈话。”
“林家长公子,他所交往的,无非都是一些文人雅士,人际关系十分简单,要查不难,我让人调查一番。”
“也好,飞鸿这死孩子,回家我非得胖揍他一顿。”
才四岁,人家四岁还在奶声奶气的围着父母转圈,最是懵懂可爱的年纪,比如何梦。
可是,他却睿智成熟吓人。
实际年龄四岁,那智商,至少能碾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可是,纵然他已经十六七岁,父母在,怎能做出这样不顾安危事情。
龙傲寒轻轻拍着孟白云的肩膀安慰:“我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
“最好这样。”孟白云躺回了龙傲寒臂弯,“你说,飞鸿若是长大了踏上仕途,满朝文武,谁能是他的对手,怕是咱们尊贵的那位皇帝,都要敬让他三分,这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智慧谋略,我真怕这样的性子,给他招致麻烦。”
龙傲寒轻笑:“以后的事情,那便留待以后再说,如今当务之急,先找他回来再说。你放心,此事有我,你不用操心,我一定会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说到安然无恙,孟白云就想到了还不知道关在巡防营还是大理寺的她的那些家人。
“你既知道了穆家寨的事情,那那些人,你帮我救出来吧,穆家寨出事了,穆家寨他们是回不去了,那么多人,我一时也无法全然安顿,你帮我找个地方,帮我暂时安顿他们,我会给他们找个新去处,不会太久。”
“你何必和我客气。”
孟白云不是和他客气,实在是怕龙傲寒不待见这群人。
当日,龙傲寒“伤”了萧孤风,成了众矢之的,穆家寨的人,一夕之间让他从贵宾变成了人人唾骂凶手。
她是怕龙傲寒还记仇呢。
“反正,他们毕竟身份特殊,留在长安城中并不方便,我会安排一个新地方给他们的。”
“我会安排,你安心休养,以后,除了你自己,你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了。”
“我倒是想啊。”孟白云叹了口气,“可是天生劳碌命啊!”
“日月岛这次元气大伤,三五年内怕是再也不敢进犯,以后,只剩下太平安稳的日子,你便是想劳碌,也没什么可劳碌的了。”
天下太平。
以前总觉得和自己也没多大的关系。
但是这一年来,看着龙傲寒出入战场,浴血奋战,她才直到,这天下太平这四个字,是用多少将士的鲜血换来的。
天下太平,希望如此吧。
战争是残酷的。
想想前一阵长安城凭白死去的那么多无辜百姓,想想金州城内因为南楚北梁交战而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景象,才知道,天下太平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三五年内,秦王不会卷土重来。三五年后呢?”
她看向龙傲寒。
这太平,怕只怕只是一种表象。
她听龙傲寒的意思,是皇上下旨,说穷寇莫追,为什么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呢?
龙傲寒低头将下巴靠在她额头:“皇上做任何事情总有他的决策和打算,我想,他到底是顾念兄弟之情,想放钟玉一马吧。”
钟宁对钟玉有这么重感情?
孟白云表示深深的怀疑。
龙傲寒看出了她的疑惑。
“皇上幼年的时候,秦王曾救过他一命,虽然两人的母后不对付,但是两人私下里感情还不错,直到后来,帝位之争,慢慢离间了两人,两人才越走越远。”
“就因为这?”
兄弟之情如果是让钟宁一再放过钟玉的理由,那么孟白云倒是无法理解他对晋王钟旭的狠心是从哪里来的。
当日晋王勾结南楚,后来南楚战败,钟宁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下旨定了钟旭死罪,直到看头那天,他都没去地牢看过钟旭一眼。
“这是其一,其二先帝去世之前叮嘱过皇上,他日无论秦王犯了什么错,都让皇上饶他一命不死。”
说来说去,可不就是先帝的话有分量。
不然什么兄弟手足之情,秦王做到这个份上,再深厚的兄弟情谊也早就土崩瓦解了。
这么说,孟白云就理解了钟宁的“妇人之仁”了吗。
“但是如此一来,秦王势必有一日卷土重来的。”
“这个,我想皇上自有安排。”
孟白云点点头:“希望吧,我可不想再和日月岛交手,水快凉了。”
虽然转暖,他们也泡的着实久了一些,水温下去,就感觉到了点点寒意。
冷傲寒抱起了孟白云:“擦干吧,一会儿受凉了。”
沐浴更衣完,等到头发干透,龙傲寒就进宫去了。
他什么都让她别操心,说他会办妥。
孟白云也难得清闲,见夕阳西下,风景极美,披了个藕荷色的披风,走到院子里,坐在大树底下的秋千上,闲看日落。
*
三日后。
杞院。
老太太回来了。
用乐不思蜀来形容老太太,倒是十分贴切。
和老姐妹回娘家住了也有一月多了,孟白云差点以为她不回来了的时候,她让人松了信,说是要打道回府了。
孟白云头一日就让丫鬟收拾了杞院,送了一些新开的牡丹进去,清冷了一月多的院子,添了几分洋溢的春色。
老太太一回来,不难发现吃胖了不少,整个人都圆润了,更有了几分老人家的慈祥之色。
郝姨没回来,孟白云一问之下,颇为吃惊。
“娘是说,郝姨就要成为我们舅妈了?”
不怪孟白云吃惊,实在是郝兰彩和袁清夷这两人太不搭。
郝兰彩接连丧夫,被视为命硬克夫,纵然袁家不介意,这袁清夷竟然也能接受已经变成了粗俗乡下婆子的郝姨。
当然,袁清夷自己也不是个太上档次的东西。
好吧,这样说自己的夫舅不太礼貌孟白云直到,可是孟白云实在是瞧不上袁清夷。
嗜赌成性,坑爹坑姐,为了赌资,不惜对着小辈卑躬屈膝,还跟着一些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打家劫舍,欺凌妇孺。
龙傲寒的外祖,袁老将军气的都已经要把袁清夷赶出家门了,这种儿子也着实是家门之辱,郝姨不至于不知道袁清夷十个什么人,她如今在龙府是吃穿不愁,虽说是来做厨娘的,可是过的是太太的日子,怎么会想不开和这么一个烂赌鬼去搭伙过日子?
难道,是缺男人?
额,可能吧,毕竟也不过五十多岁,或许还有点需求。
龙老太太也知道孟白云会意外,笑着解释道:“其实,当年兰彩的爹是我爹麾下一员将士,她自幼同我和清夷一道长大,因为年长清夷几岁,所以很是照顾清夷,这次回去,清夷和我爹置气,互相的不理睬,是她两面去劝合,又苦口婆心的规劝清夷戒赌,还真些许成效,我想着清夷这些年就是缺个懂他知他的女人管束,才会把大把时间蹉跎在赌桌上,如果有个女人能看着他,兴许能好些。所以才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是想要撮合这门亲事。”
“哦,那郝姨和舅舅,都同意吗?”
龙老太太掩唇轻笑:“一个寡居,一个单身,年纪相仿,自小认识,这一见面,自然亲昵,多制造了一些机会,两人慢慢的也就有了感觉,走拢到了一起,再提亲事,自然是羞羞答答半推半就了。”
“娘,您可以当月老了。”
孟白云没想到,老太太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还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
羞羞答答,半推半就。
这样的词从老太太嘴里听到,真是稀了个奇了。
这门亲事同孟白云也没多大关系,老太太觉得好就是好吧。
“娘,那婚礼呢,什么时候办?”
“你郝姨是三婚了,不好大操大办,免得叫人闲话。先收个妾,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也不惊动人,往后转了正就行。”
纳妾讲究些吧三媒六聘自然是没的,可是也少不得吹吹打打一番,只是新娘子要从后门抬轿进去。
不过也有不讲究的,直接就是带了家里,意思意思的请几个相熟的人和家里人吃个饭。
显然,袁家在这门亲事上,打算走不讲究路线。
虽然如此,礼物还是要辈的,毕竟袁清夷和郝姨都是长辈。
“娘,那是定了什么日子?”
问了日子,好去准备。
“我和你外祖的意思,是趁着两人现在还火热着,赶紧给操办了,就定在四月初一了。”
四月初一,还真是心急啊。
还有几日功夫了。
“行,等傲寒回来了,我同他商量商量送什么礼好,也不知道舅舅和郝姨都喜欢什么。”
老太太笑道:“水轩,你去里屋,把我衣柜第一层的最右边的盒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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