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走进房间,路倩和秀林已经准备好一切,见到我,路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生气了?说你两句你就要耍性子,我可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给我成熟一点,你当初的冷情去哪里了,我希望在你的眼里看到当初的绝决,而不是现在盛满喜怒哀乐的神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路倩的话毫不留情,把我震的脸色苍白,血色全无。“我会记住的,请你放心。”僵硬的说出这些话,我转身朝外面走去。
路倩和秀林驾轻就熟的朝寺庙走去,那些跟来的随从被留在小屋里驻守,路倩说佛门禁地,不允许持枪带刀,这样是对神灵不敬,会带来灾难的,所以她坚持我们三个女人去,其他的人不准跟来。
我们一前一后的行走在路上,地上铺陈着掉落的树叶,重重叠叠的,伴着朝露,在秋后的阳光下散发出一丝腐蚀的气息,那样的靡乱,惑人心烦。忽然路倩停了下来,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凄凉的说:“又是秋天了,时光匆匆,转眼又是数十载,岁月催人老啊,就算不认命都不行。”我猜测着此话之意,光阴似箭,红颜调凌,这谁也改变不了,怨天忧人只是枉然。
“主子,何来如此感叹呢?”秀林跟着叹气。
“想当年,和王爷相识也是在秋天,但那个时候,我却仿佛置身于春天般快乐,夫唱妇和,幸福美满,可如今,王爷得势,对我的宠爱一日不如一日,就像这片叶子,饱满的盛开,却在枯黄中老去,随便吹来一阵风,都会使它摇摇欲坠,攀爬不稳,最后只能随风落到泥土里,腐化,消失,最后变成黄土,给其它的树木做养料,帮助它们成长,成就辉煌。”
“不会的,主子,你不要太悲观了,主子永远不会枯黄老去的。”秀林劝道。
路倩冷眼瞪着秀林:“我当然不甘做秋天的落叶,就算来再大的风,我也不会掉落,我要和大树共生死,同消亡。”然后她找回了笑意,抿了抿唇,回过头来看我。“你说这世上什么东西最美好?”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定定的说:“拥有一颗纯净的心。”
路倩又吃吃的笑起来:“你这个丫头,心思灵慧,你故意要气我的是吗?”我冷笑:“实话而于,何来嘲讽。”
路倩止住了笑,有些无奈的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高兴,愤怒,嘲讽,都表现在脸上,好像恨不得让我知道你的所思所想。”路倩朝我走近,继续道:“丫头,你很傻,很愚蠢知道吗?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好的利用你。”
我淡淡一笑:“这不正合你意吗?”
“没错,你做的很好,在我面前就该清如明镜,我要看到你的内心所想,我不希望你有事情隐瞒我。”路倩说得很得意。
“如果有一天你看不透我的心思了,你就会不安吧。”我扫视她一眼,淡淡的说。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大可放心。”路倩笑了,很自信。“丫头,我大了你整整一轮,你背后有什么想法,我会不清楚吗?你别妄想让我不安,因为我不安之时就是你的死期,同时也会是琴娘的祭日,你可得想清楚啊。”
“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想肯定她的想法,她疯了,她有病,她想拿我们的性命去做赌注,这一战,她知道她必胜,就算输了,她也不过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我将赔上性命。所以,我的牺牲最大,所以我要更努力去争取。
“走吧,探讨这些事情还言之过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祈福的。”路倩收起话题,款款朝寺庙行去。
接待我们的是昨天那个老主持,他已经很老了,背有点砣,脸色很差,看来已是风烛残年了。他的精神很好,双眼有神,脸色和蔼。他在正堂为我们念经祈福,还帮着算凶吉,算运气。
我还是一身拖地黑裙,面带黑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自从取名叫霜雪后,见过我真面目的,除了路倩主仆,就只有那个陌生男人严莫寒了。路倩已经坐在神前祷告了,秀林在一旁上香。
我仍跪在主持的面前,面色惨然,眼神空洞,如果上天真有灵性,为什么看不到世上疾苦的人们?神灵,这根本就是人们自欺欺人的谎言,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
“故娘,可否让老纳替你看看面相。”主持温和的说。
我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正好奇的打量我,“有什么好看的,知与不知有什么分别呢?”不相信鬼神之说,这是我刚刚明白的一个道理。
“故娘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当面揭下面纱。”主持不理会我的话,神情肃穆的问。
“有何不可。”我伸手揭去面纱,却惹来主持的震惊。他喃喃道:“前途无量,前途不可限量啊。”“主持何出此言?”我费解的问。
“妙载,妙载?”主持神密的笑了。
“主持大师说什么妙载,是不是又有好玩的事情了。”我刚想进一步询问,却看见路倩朝这边走过来,她脸上挂着会心的笑意,是出之真心的笑。
好奇怪,自从沾上这档事后,我开始学着分便别人笑容里的真假了,真是好讽刺啊,我的人生竟然陷入如此黑暗之中。
“也没什么事情,夫人祷告完了,就请到侧堂用点素食再走吧。”主持热心的提议。
“多谢大师盛情。”路倩双手合十的道谢,然后朝左边的通道走去。我也起身想走,却被主持喊住:“故娘可否稍后片刻,待老纳替你算算运程。”我抬眼看了看路倩,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主持大师有这个心意,你就留下吧。”
庙堂里只剩下我和主持两人,主持屈膝坐在我面前,然后开口道:“故娘的面相本属大富大贵之人,出身富庶,父据高位,母享天国,是仍富贵出生也。”
“哈哈哈,我出身富庶?”主持的话引得我狂笑不已。“大师,你可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给人家为奴为婢,身份低贱,根本无自由可言。”
“请故娘听我讲完!”主持神情严竣。
“讲吧,讲吧,我本没报多大的希翼。”我擦拭眼角的泪水,一半辛酸,一半悲观。
“故娘眉心的黑痣,仍带怨念而生,具有很重的阴气,它遮去了你的富贵之路,使你路途暗淡无光。”
我伸手抚摸着眉心的痣,“大师的意思要我把这颗痣给去掉,我的人生就会光明吗?”
“不,不可。此痣虽然令你暂时失去富贵,但若适时把怨气洗去,此痣必助你荣登高位。”
“高位?何来的高位?”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支持高深莫测的看着我笑。“故娘,大难过后必有后福。”
“你说的后福,我怕是要到天国去享受了。”我嘲讽道。
“故娘何必轻贱自己呢?”主持感叹道。
“没什么,大师,我先走了。”我轻松的站起来。“故娘,以后还能替故娘算命吗?”主持叫住我。
我回头笑了笑:“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