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到巷子里,天色已接近薄暮,虽未完全黑下来,行人鼻眼已是朦胧不清,但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仍是查看了一眼身后和左右,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推门进院。
萧达石立身在廊下,见我进院,轻叩了下房门,朝内道:“少爷,小蛮姑娘来了。”
房内没有任何动静,我心中有些微愣。耶律宏光竟然睡的这么早,难不成是病了?
这个想法甫入脑中,心中已是焦急万分。遂疾步上阶,上前就欲推房门。
手推了个空,门已自里面打开了。
背后烛光透过来,耶律宏光云神俊逸唇若涂丹,笑着关切地问:“这几日没有过来,以为里面有事,我很是担心一阵子。”
他没有说‘宫中’,而说了‘里面’。
我微怔了下,发现他虽笑着,但眉宇之间似是微微蹙着,不细看根本不会发觉。
我凝目盯着他,问:“出了什么事?”
耶律宏光边轻笑着摇头边回身向内走,我跨入门槛,入目之处,紫漓身着淡紫衫子坐在圆桌旁。
今日的紫漓很美,亦很特别。细细打量一瞬,蓦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她特别。
紫漓娇靥微红眸如秋水,无丝毫平素里冷肃的样子。
我眸含疑问看向耶律宏光。
耶律宏光举手一指圆桌边的凳子,等我坐下来,他过来坐在我身边,方道:“紫漓同意做内应,条件仍如以前。”
我心中一喜,看向紫漓。
她看耶律宏光一眼,嘴角轻扯笑容未出便已隐去,两颊酡红也慢慢褪去,道:“任何一个女子都想有夫君疼惜着,儿女维护着,我也是普通的女子,当然也不例外。”
我微微一笑,“把计划说出来,需要多少时间?还有,宫内情况现在如何?”
紫漓黑瞳生辉,透着丝笑道:“你不想知道宫主的近况吗?”
我静静望着她,淡淡一笑,“我娘亲怎么样?”
她轻轻叹口气,我心微惊,莫非宫中出事了?
这么想,是因为娘亲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鬼叔叔既已前去,娘亲若出了意外,他必会送信回来。可现在,耶律宏光神色正常,证明鬼叔叔没有来过。
她秀眉微蹙,道:“姑母肃宫纪清陈规,宫内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通过左右护法传来的口信,首领很是满意。”她说的虽不是我最想知道的,但是我仍凝神静听,不想打断她的话。
她续道:“但是,姑母在宫中闲暇时不是练功就是静坐,不似我第一次见到姑母时,那时的她靥透酡容双眸明亮,浑身散发着吸引人的气息。”
娘亲已是心如死灰,当然会情绪低沉。
我心下难受极了,耶律宏光见此情形,试图让我心安,在桌下紧握着我的手看向紫漓,淡淡地开口道:“紫漓姑娘,我们既已盟定,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现在已是暮秋,今年成事的希望不大。但明年希望尽快有结果,切记,前提很重要,必须保证宫主的安全,这项若不能保证,这计划便称不上计划。”
紫漓两颊晕红已丝毫不见,恢复了往昔的冷艳逼人,柳眉依然微蹙,道:“此事能否让宫主事先知道,这样速度会快些。当然,这个前去游说的人非小蛮姑娘莫属。”
耶律宏光看向我,我摇摇头。他看向紫漓,道:“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若宫中有事,可飞鸽传书咄贺一,他会一直在汴梁直到此间事了。”
紫漓默默瞥一眼耶律宏光,目光投到我身上,面色平静含笑道:“小蛮姑娘好福气,有耶律将军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呵护着。”我面上一热,但心坎深处却透着丝甜,朝耶律宏光觑一眼。
耶律宏光淡淡扫紫漓一眼,紫漓的目光坦然迎上去,和他默默对视。两人面色不变,紫漓唇边慢慢漾出丝挑衅的冷笑,而耶律宏光眸中一寒,嘴角却噙着丝笑神色自若收回目光。
我看得心惊,心中猛然想起方才紫漓靥红如三月桃花开,而耶律宏光唇若涂丹,两人之间似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么一想,被耶律宏光握着的手不自然地轻轻动了下,他觉察后头侧过来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对紫漓道:“紫漓姑娘,听府里丫头仆妇们闲谈时说‘水润月妆’里饰品款式大不如以前,估计是铺子里设计的人心思差了些。”
紫漓双眸一亮,“铺子仍然挂着‘水润月妆’这个牌子?”
耶律宏光轻颌了下首,“掌柜的暂时不在,丫头们理应不会私自换牌子。”
紫漓眸露感激,关切地问,“她们都还好吗?”耶律宏光再次点头,紫漓樱唇微启,但却没有说出什么,默坐一会儿面色恢复平静,站起来,道:“紫漓必不负厚望。小蛮姑娘,至于计划详情,相信耶律将军对你说,会说更清楚,先行一步。”
她走到房门,步子微顿了下,但却没有停留疾步离去。
我抽出手,拔亮桌上烛光,噙着丝笑看向耶律宏光。
被我这么瞧一阵,他不但面不改色目光坦然回望过来,而且神情愉悦眉梢轻挑,丝毫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如此一来,懊恼瞬间入脑,啐道:“方才你们俩人神色古怪,她面色绯红含羞似嗔而你的唇……,是否出了什么事?”
他忍住笑,“我的唇怎么了?你不先问计划,而先问这些,这么信任我?”
我听得一呆,他说得不错。自己不知不觉中竟这么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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