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筱睦从来没有这样的惊恐,刚才眼前闪现的那一幕犹在脑海。
那是一张模糊的狞笑的脸,苍白的可怕。额头青筋扭曲,随着诡笑像恶蛆般蠕动。狼一样的眼睛,冒着幽森的死气。手中抓着块滴着鲜血的尸肉,冲着她的嘴巴直塞过来。
窗口的凉风吹落她呕极的眼泪,稍稍舒缓满是福尔马林味的口鼻。她接过蔡妙递过来的水杯,漱了几遍口,却仍抹不去那不断循环回想的幻觉。
“妙,刚才局解课时你有看到什么吗?”回到寝室后,许筱睦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说你吃了那什么?”蔡妙撇撇嘴,此刻想来仍觉有点反胃。
“不是,除了这个,有看到其他什么吗?比如一张脸?”她不由自主地环抱起自己的胳膊,手心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因惊惧泛起的鸡皮疙瘩。
蔡妙脱掉高跟鞋,捏着自己发酸的脚,回忆着,“林译晨?他那脸的确有点恶心!”
“我不是说他。”许筱睦对林译晨并不反感,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那谁啊?没了啊。”蔡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以为意。
“哦……”许筱睦越发觉后背发凉。
那个幻境的感觉十分真实,更甚于身临其境。
她能切身感受到被缚着双手,绑在床上,绝望得望着那张逐渐临近压迫而来的脸,心里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恶心和害怕。她想喊叫,也想挣扎,可嘴里仿佛已经塞满了新鲜的尸肉,使劲呕吐,却只是泪流满面。无助得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难道是这几天学业紧张,或者学生会和协会的杂事太多,心力交瘁导致了幻觉的产生?
可是诸事亲力亲为的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
难道这几天生理期,导致失血过多,贫血了?
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搞笑。
如果都不是,那这是白日作梦吗?
“妙,你掐我一下!”她站到蔡妙眼前,露出手臂。
“木木,你怎么了?”蔡妙奇怪得看着她,但最终还是一把掐了下去。
“哎呦!”许筱睦猛地缩回手臂,白白的皮肤上立刻泛起一抹紫红,“没事,我可能生病了。”
蔡妙伸手摸了摸许筱睦的额头,一脸的关心,“没发烧啊?哪里不舒服呢?”
许筱睦颓然坐回自己的位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蔡妙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还是不打算将刚才的境遇告诉她。
“要不去医务室看一下?”蔡妙觉得许筱睦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匆忙想要穿上鞋子。
“不用了,可能这几天天气不好,有点烦躁,睡一觉就好了。”许筱睦冲蔡妙挤出一丝微笑,转身取出睡衣。
蔡妙点了点头,又放下鞋子,随即移步到许筱睦身边,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好吧,我的宝贝!不舒服要和我说哦!”
她的关心让许筱睦心头一暖,抿嘴点头。她当然不知道,林译晨一天都经历着这辈子最大的打击及折磨,这是碎梦的撕心裂肺,也是破壳前最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