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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安然和溥意远 二

    安然因为从四岁就开始学习古散,所以是b市几条街的女霸王。凡是b市那一片长大的男孩子,以安然为基准,上十岁下五岁没有没被安然揍过的。其中以溥意远最惨。

    虽然古散是要学一辈子一天都不能荒废的,但如果算初有成就,大概是在安然十五岁那年。那一年她已经拿了两个国家级散打奖项和四五个省级市级比赛冠军了。

    而拯救b市男孩子们的大恩人,是溥意远。因为那一年的夏天,溥意远喜欢上邻班班花,要告白结果被安然发现。安然生气不让溥意远去,处于叛逆时期的溥意远爹妈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小青梅的话,于是安然一气之下把溥意远打进医院。头破血流不说,还骨折了。

    安爸爸把安然拿皮鞭狠狠揍一顿后她就不再轻易出手了。一是安爸爸告诉她:让她学古散是为了继承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让她欺负别人,二是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有能力伤害到别人,甚至不注意会将人打死,所以她不能再伤害别人。

    普罗大众直接享受到溥意远革命成功的成果,而革命英雄溥意远休学两个半月。

    溥意远从小就不老实,小学给他音乐老师写情书,初中和好看的女孩子早恋,高中因为出去约会而翻墙逃课。

    而安然,喜欢溥意远整整十四年。从五岁到十九岁。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跳舞,不喜欢穿裙子的。安然五岁之前是被安爸爸用树枝抽,逼着她学的古散,哭哭啼啼扎马步打沙包。五岁之后是自己主动刻苦练习,为了保护溥意远。

    因为还在上幼儿园小班的五岁的溥意远被幼儿园大班的小姑娘欺负给扒了裤子。

    而偏偏溥意远长大了喜欢的全是身娇体弱如柳摇曳的会跳舞穿裙子的小姑娘。

    因为练习古散,并且还是在成长时期,上学时期的安然个子最高,体重最沉,年纪小小就有腹肌。更别说满是肌肉的大腿小腿和手臂了。所以她穿不了裙子,只能穿着运动裤或者宽松的校服。

    她就这么卑微的喜欢溥意远整整十四年,从幼稚懵懂到情窦初开再到雨季花开,溥意远是她全部的青春年少。看着他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换女朋友,而她只是看着,不再干涉不再打扰。

    因为十五岁那年头破血流的溥意远凶狠地瞪着眼睛冲安然喊道:“你特么有病啊谁会喜欢女暴龙?”

    每次溥意远换一个女朋友她都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我喜欢你。”

    溥意远或笑或烦或劝阻,都是拒绝。

    因为喜欢溥意远,安然改变了训练方式,更注重古散中的灵活和技巧,力气则稍有放弃。改变饮食,找医生针灸按摩,但这些努力她从未和溥意远提过,一句话都没有。

    等到她终于穿上这辈子第一次穿上的白色裙子,还买了一双同色镶水钻的坡跟凉鞋,巧笑倩兮地站在溥意远面前想再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她可以在平衡木上如履平地,可以稳稳地扎马步一下午不晃动,但踩上不算高的高跟鞋却歪歪扭扭磕磕绊绊。但她从未这么高兴过。

    安然站在校门口等着溥意远,结果却等来他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她认识啊,是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会背古诗,会写文章。溥意远背着自己的书包还拿着女孩的书包,笑得讨好地在女孩子脸上印了一口。然后并没有躲开女孩子的粉拳一打,而是装着吐血的样子笑得开心。

    安然侧头看着,那一瞬间她在想——换成自己的话真的能把他打吐血哦。

    若是别的女孩子看见喜欢的男孩子和别的女孩子打情骂俏通常会两个反应。要不伤心流泪不敢置信地飞快跑开暗自伤心去,要不上前给那狐狸精一巴掌再给那负心汉一拳头。

    但安然很疑惑,这两个选择她都不能选。一她今天穿了从没穿过的高跟鞋,根本跑不动,本来脚就疼的跟针扎似的。二她不能动手,她真怕把那两个人打死了。

    而且人家是明媒正娶,自己是躲在暗处卑鄙阴险的暗恋者,有什么资格声讨呢?

    安然安慰着自己,好在自己已经看习惯了,并没怎么反应大。

    溥意远和语文课代表走近了,安然把溥意远叫到一边。

    牵起白裙子的一角,认认真真地,看着溥意远的眼睛,笑出一个安然对着镜子练习几百遍自认为最甜美最温柔的一个笑,“溥意远,我喜欢你。”

    溥意远一愣,随后露出讽刺的笑容,那么轻蔑又那么认真,“穿上白裙子了也变不成白雪公主,还是套着公主裙的霸王龙。怎么,又喜欢我?安然你烦不烦啊,我都拒绝你这么多回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又向下扫了眼安然紧握泛白的拳手,“呦呦,又想揍我啊?来来来,朝这打,再把这根肋骨打断了。”

    说完走开了。

    后来安然其实是想告诉溥意远两件事的。

    她不是又喜欢他,而是一直喜欢他。

    她攥拳不是想打他,而是在忍住眼泪。

    十九岁之前的溥意远不想听,十九岁之后的安然不再说。

    后来安爸爸经常代表国家出国比赛,也替国家训练散打运动员,常年在北京或者国外训练营。安然也跟着转学到国外,再也没有回来。

    ……

    姜程程听完聂子墨的讲述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泪眼兮兮地问聂子墨:“安然好可怜,聂子墨好渣啊。那安然这次回来是要和溥意远和好的么?”

    聂子墨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意远在高考之后和他爸爸妈妈搬去b市,又在北京上大学,不常在c市所以不知道。”顿了顿,他道:“安然其实一年前就回来了,谁也没告诉。要不是那个当兵退伍的偶然遇到她找她单挑还被她打成重伤住院,我也不知道她回来了。”

    意思是她都回来一年多了溥意远也不知道她回来了,看来是没有要和好的意思。

    聂子墨突然想起前几天在ktv唱歌的时候溥意远在醉意间说的话。

    ——你不主动全等姑娘主动,总有后悔的一天……

    ——人啊,总有累的时候……男人累了还能坚强,女孩子累了可怎么办呢。

    聂子墨轻轻呼一口气,感叹道;“我知道这么多也是因为安然曾经有一本日记,从五岁开始记,一直记到十九岁。那本日记的最后一篇就是她和意远最后一次告白的那一天。后来她把这本日记扔到垃圾堆里了,因为字迹工整保存干净,从那么稚嫩的字到清秀的字,收拾垃圾的老大爷看见了觉得是个宝贝,就给收着交给了教导处。”顿了顿,又道:“教导处老师一页一页看过去都看哭了,五千二百多页,哎。”聂子墨轻轻叹一声,“本来我们学校是制止早恋的,但安然实在是……最后老师也没舍得把日记扔了或者没收了,于是给了意远。这件事在我们当时传的很远。后来每次有早恋的学生老师们都会这么骂他们,‘你们还爱得死去活来呢,做不到安然那样就别说你喜欢他’。”

    姜程程听到宝贝时在心里默默感叹可不是个宝贝么。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想笑却更想哭。

    连老师都不舍得扔的日记,安然把它扔掉了。你说她当时得多想哭啊,那是她生命的十九分之十四,是她所有的童稚和青春,要多难过才能这么决绝?

    于是姜程程在心里暗搓搓地骂着,圣母玛利亚你还是别保佑溥意远了,保佑保佑安然吧,保佑安然离溥意远远点儿。

    听完故事,姜程程又回到拐角处,聂子墨问她,“你还要去看啊?”

    姜程程气愤填膺地恶狠狠道:“我看他做啥,他有啥好看的,要吃饭了我还没洗手呢我去洗个手不行啊?”

    聂子墨挑挑眉笑了笑,被迁怒了。也跟着她过去,

    洗手间门前已经没有人了。也是,他们讲了这么久,溥意远要是能缠安然这么久,安然早把他打残了。

    于是回到包厢里,姜程程一推门就看见溥意远一杯一杯灌着酒,不要命似的,桌子上上的菜一口没动,酒已经没了几瓶。

    姜龄叠着腿漫不经心地摆弄指甲,看见他们俩回来之后略抬了抬眼皮,“回来了?回来了就把这丢人现眼的给老娘扔出去,看着太闹心。自己作不珍惜,现在才知道灌点马尿有屁用。”

    姜龄也是c市他们一起长大的人,也听说过安然和溥意远的事。

    听见姜龄的话溥意远倒酒的动作一顿,然后没说话又仰起头狠灌了一杯。

    姜龄眼皮轻抬扫了眼溥意远,又上下打量了下,“没被打残啊?要是打残了就别喝酒了,先去医院。”

    这是安然给c市人民留下的深刻阴影么,这么问。姜程程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然后溥意远又启开一瓶酒,“她现在不屑打我。”顿了顿,“大概打我都嫌麻烦。”

    正想讽刺他有自知之明的姜龄止住了嘴,因为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个时尚帅气的帅哥。

    “你找谁啊?”姜龄问。

    帅哥抬手挠了挠被固定得有型的头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表情颇有些讪讪。

    “我,张信哲。”

    众人:……

    溥意远的瓶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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