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父，马上就要到五年之期了，师弟他能出来吗？”出云望着殿内被白色雾气笼罩的阵法，眉毛轻轻隆起。两年前这阵法内就毫无预兆的升起了雾气，慢慢的越来越浓，直到半年后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清云没有说话，只是眉目间多了一缕悲哀，这世间的情爱，他堪不破，他师兄堪不破，他的小弟子同样堪不破！

    “嘭”殿内传来一阵恐怖的爆炸声，紧接着浓雾四散而出，清云，出云的面前一片白茫。

    “小师弟，是你吗？”出云挥了挥眼前的白雾，隐隐约约瞧着一个身影在浓雾中行走。

    “师兄，是我。不肖弟子卓云叩见师父”待浓雾散尽，出云方才瞧见跪在一旁的卓云。

    “小师弟，你的头发？！”出云惊道

    卓云看了看披在肩上的花白参半的头发，微微勾起嘴角，朝出云安抚道“不碍事的，师兄”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清云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卓云变成这个样子。

    “知道但是不后悔！”卓云眼里一片坚定，或许还有一丝激动与期待。

    “好，这张隐身符为师将它赠予你，望你好自为之。”清云从袖中掏出一张灵符递与卓云，卓云双手接过，朝着清云深深一拜。

    “去吧”清云挥一挥拂尘，不再看卓云。

    “谢谢师父，谢谢师兄！”卓云再一叩首，抓起一旁的桃木剑，转身离去。

    “师父，师弟他……”

    “以寿元换修为，他翻到了我师兄留下的手札。”清云看着卓云离开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见了曾经也是这样离去的师兄。

    从青城山到渤海之滨再到青丘有多远？卓云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想。挥手劈掉一个幻化成少女的花精，卓云随手摸去嘴边的鲜血，一手紧紧地拽着一只破布口袋，眼前是一片血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自从在渤海运用师父所给的隐身符偷得蚌珠，随后被一群妖怪追杀，没有片刻安宁。说来也好笑，自古以来只有道士追着妖怪跑的，哪有道士被妖怪追得无处躲藏。

    卓云的脑袋中一片混沌，他踉踉跄跄地朝前面走着。不能歇息！不能让他们抢走蚌珠！

    “花月姐姐，花月姐姐，不好了，有个疯道士闯进青丘了！”一只蓝色的两尾狐跑到一个身着红衣却面容苍老的花月身边。

    “这与我何干？”花月柱着拐杖一脸漠然地望着眼前的溪流。

    “可是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族长便叫我来找你”小狐狸爬到花月的肩上焦急的跳来跳去。

    难道是卓云？花月猜想，还不容她思考，小狐狸便叼着她的衣服拉着她往前走。

    花月被动地朝前走着，她有些怕见卓云，但又有些期待。怕的是自己容颜不在，而卓云依旧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小道士。期待的是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卓云了，自从那日竹林一别，她回师门，她回青丘。临行前她还故意要他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那一句已经找到了，令她泪如雨下。可是她已经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了。

    她喜欢子固什么？俊俏的外表？潇洒的性格？博学多识的大脑？不是，都不是，她喜欢的只是子固对阿绣的痴情。她沉迷在别人的爱情中，为别人的爱情劳心劳力，为别人的爱情泪眼婆娑，为别人的爱情失去自我。

    花月就这样想着，整个人变得更加萧索。离打斗声越来越近，花月想要逃离的心却越来越重。她正准备挣脱小狐狸的拉扯时，眼前的一幕却几乎令她肝胆欲裂。

    卓云左手持剑正打算像自己被狐尾束缚的右手砍去！

    “不要！”花月大喊着丢掉手中的拐杖跌跌撞撞地朝卓云跑去。

    捆着卓云的恒娘亦是被卓云的狠劲吓到连忙松开尾巴，让卓云的手恢复自由。这时花月亦跑到卓云身边劈手夺过卓云手中的木剑扔到一旁。

    “卓云，你干什么！”花月气愤地指责道，“你擅闯青丘，不要命了吗？！”

    卓月没有说话，好像还没有从这个冲击中回过神，是花月吗？还是哪个妖怪幻化出花月的样子要骗他的珍珠？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痴痴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半晌才说道“花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来青丘干嘛？”花月没好气地说道，即是那张容颜不再年轻，但是一颦一簇皆是那个偷走自己心的小狐狸啊。

    花月一句话仿佛点醒了卓云，他慌张地在身上摸了摸，终于在一个破布口袋中翻出一颗圆圆的发着温润光芒的东西！

    “是五百年的蚌珠！”婴宁惊呼道，几乎同一时刻一道红光向她袭来。长言立刻挥出一道屏障替婴宁挡去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谁也不能夺取我的珍珠。”卓云对着地上的木剑反手一吸拿着木剑就向婴宁刺去！

    花月这才发觉卓云的不对劲，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些暗红色的血迹，连眼睛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说不出什么感受的她上前一步紧紧的搂住卓云“卓云，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卓云愣了愣，神志有些许清醒，怀中的女子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放下的小狐狸啊。

    “花月，你看这是我为你寻来的五百年的蚌珠，你吃了一切都会好的！”卓云推开花月献宝般将珍珠捧到花月的面前。

    花月望着这般急切的卓云，眼泪一颗一颗滴下，落在珍珠上折射出温润的光。

    “小狐狸，你不要哭啊”卓云神色变得焦急起来，他是双手捧着蚌珠的，没有办法腾出一只手去给心爱的花月抹去眼泪。

    “花月，你快吃了它，不然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卓云红着一双眼警惕地望着四周，仿佛只要一有人上前就立刻前去拼命！

    “好，我吃。”说完拿起卓云手中拇指大小的珍珠吞了进去。卓云见花月安全的吞下了珍珠轻轻地说道“真好…小…”狐狸话还未说完，便无力地倒在草地上。

    “卓云，卓云，你怎么了？”花月上前托起卓云的后脑无助的说道

    长言见状立刻赶到卓云身边抓起卓云的一只手探起脉搏。

    “族长，卓云怎么样了？”花月焦急地问道

    “法力耗揭，精力崩溃。想来他一路上为了保护这颗珍珠受了不少追杀，到青丘来寻你时才会神志不清，把我们都当成敌人。”长言望着花月动了动嘴唇，最终也只说了句“好好照顾他，姥姥那你我去说。”便带着一群灵狐离去。

    “卓云，卓云，你怎么那么傻，花月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