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我护不了我的儿女一辈子,但我要为他们铺上最光明的路。——康文帝
“嘶,轻点轻点。”
听到这带着谴责语气的声音,行医五十年,包扎经验深厚的太医院院正额上青筋一冒
他瞧着紧盯着自己动作的绯衣女子,忍气吞声的将动作再次放轻。
“殿下莫要再为难院正了,珵并未太多不适。”
王珵在一旁瞧得好笑,分明是他负伤,怎么倒更像是她李纯熙受了伤。
“不知好歹。”
李纯熙撇撇嘴,将捂在眼前的双手微微挪开,瞥了一眼王珵的伤口,再次掩住。
想到什么,她忧心的放下手,看向院正。
“他这伤会不会留疤?”
院正看了看王珵因失血而发白更显清透的面孔,心里腹诽留疤更好,倒是显得老天爷公平点。
然而这话他不敢说,看了看王珵的伤痕,根据经验他回李纯熙道
“殿下放心,这伤虽看起来厉害,但内里并不严重,精心将养的话并不会留疤。”
李纯熙呼了口气。
“那就好。”
王珵微微挑眉,逗她道
“若珵留疤怎么办呢?”
李纯熙看着王珵这张面如冠玉的脸蛋,支肘笑着回他。
“唉,若是你这张脸留了疤,就如同那剔透的玉石裂了纹,不好看了,我可就不喜欢了。”
王珵顿时觉得心里一哽,院正还在一旁落井下石。
“王郎中莫要激动,伤口裂开了。”
李纯熙“噗嗤”笑了出来,王珵被她娇俏的笑分了心神,也不自觉的勾起笑。
“殿下似乎许久没这么轻快了。”
“是呀。”
李纯熙笑叹一声,歪头撑着下巴看他。
这几年她被这儿女情长占了心神,确实没有少时那般无忧,再加上年岁渐长,看得事情也愈多,已是不能让她再那么无虑了。
“但今日我高兴。”
是的,她今日确实很高兴,虽然大动干戈了这么一通,制定的计划腹死胎中,她却更加欢喜,王珵失态之时的神情,她已明白了。
还有什么,是比两个人互相欢喜更值得开怀的呢?
王珵不懂她心思的弯弯绕绕,他还沉浸在昨日二人争吵后的事件里。
“那……殿下是不生珵的气了?”
李纯熙闻言一挑眉,腾地松手直起身,见王珵微微忐忑的眉眼,又“噗”的泄了气势,恢复了之前放松的姿势。
“唉,跟你这呆瓜生气,真是不值,倒白白让我生了一肚子闷气。”
但她还是对王珵吼她之事耿耿于怀,如今两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她定要将这件事说个明白。
“你那日为何吼我?”
王珵本来见她并无继续生气的打算,正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她的质问,心中一跳。
“这……”
祸不单行,院正处理好他的伤势,对他报以同情的视线,然后冷酷的请辞。
王珵瞧着院正离去的身影以及门口站着的仆从们,他再看看屋中唯二的人,漂亮的小姑娘正挑着眉看着他,王珵不由觉得后背一凉。
见实在躲不过去,他垂眸想起那日李纯熙的言论,几近自语的回答了她。
“是珵醋了。”
李纯熙从不质疑王珵的话,虽是觉得这回答荒唐,也信了他,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醋了?”
她重复一遍,又好笑道
“你与阿耶阿兄争什么?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因为他们醋啊。”
王珵何等通透之人,一见李纯熙提都没提到徐如云,哪里不明白是她听错了他的话,而他也会错了她的意。
既然这样,他也不用因为不安而提前揭开自己的心意,只借着这个台阶下了台。
“是珵一时情急,”他眉眼再不见阴沉,笑的如霁月初散,清和温柔,“当日之事细细想来,也确是我失了章法。”
李纯熙见王珵认错态度良好,也收起刺,赧赧认错道
“也不止你啦,我也有错。”
回想起当日的刺激,李纯熙脸颊发烫,快速撇过王珵的腰腹,她以手做扇挥挥风,极力做出自然的神情。
“好啦,这事就算过去了,”她又挑起眉,警告的看着王珵,“不过以后你不许这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了。”
王珵轻轻一笑,看向李纯熙,没有直接应承下来,眸中有着波澜万千,又无一种情绪能挣脱而出,他语气不明道
“我也会有忍耐不了的时候。”
李纯熙微微眯起眼,听着他的下文。
王珵看着不见怒色的李纯熙,便明白她是在用心听着他的剖白,心中软成了一滩清水,眼眶微微发烫。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懂他的人呢。
平常的小吵小闹从来不能磨损他对李纯熙的一片真心,因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明白此时他话中深深的认真。
王珵敛眸掩住发红的双眼,语气带着笑意。
“珵会努力改正,也请殿下对珵多些体谅。”
李纯熙目光深沉,语气不明道
“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示弱。”
“珵也是如今才明白,”王珵抬起头,眸子晶亮,“在您面前,珵不必一直逞强,不是么?”
李纯熙一愣,粉面泛红的扭过头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珵微微笑着,之前李纯熙看到他受伤后,那一瞬间的心疼与温柔,他看得明明白白,而之后那个拥抱……
他不敢奢求这拥抱中藏了多少爱意,但他已然满足。
这话不能说,但也有许多点点滴滴彰显着她对他的在意。
“珵升六品时,在背后指责珵最厉害的几名同僚,皆因不同原因被贬谪罢官。”
王珵微微加重语气说道
“在珵与您交谈之后。”
李纯熙本来想说“管我什么事”的,但王珵直白的指出时间前后,让她赖不过去,顿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始嘴硬起来。
“咳,你说的人我不太知晓,不过之前倒是整治过几个人,都是作风有问题的,应该与你无关,我可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
王珵笑而不语,只盯着李纯熙看,看得她坐立不安,惹得她恼羞成怒起来。
“看什么看!”
不想听王珵的回话,她拍桌起身,先是凑过去看了看他额角,然后捏捏他的脸蛋,丢下一句。
“走了。”
王珵捂着被轻轻捏过的脸颊,抿着唇喊了一声。
“殿下。”
“嗯?”
李纯熙转身,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王珵桃花眼笑的弯弯,摇头不语。
李纯熙瞧着王珵只对着她笑,像个对她敞着肚皮撒娇的大狗,不由心中柔软,也回他个灿然笑容。
两人相视而笑着,其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不必多说。
……
李纯熙回了宫,下了辇,脚步轻快的往含光殿走去。
将整理好的名册递给皇帝,笑眯眯的向他撒着娇。
“阿耶,熙儿这件事做的不错吧。”
皇帝打开册子翻了几页,破天荒的没夸奖李纯熙,只是将册子放在书桌,发出“啪”的一声。
“从王珵那里回来?”
李纯熙见皇帝这副模样便觉不妙,听到这问话更是头皮一紧,又不敢说谎,只能幅度很轻的点点头。
皇帝表情莫测,没有之前那般抓狂暴躁,只是摸摸李纯熙的发顶,问道
“若是我以后不许你们见面,你愿意么?”
李纯熙抿紧唇,不满抬头。
“熙儿不愿意,阿耶不许这样独断专横。”
皇帝长叹一口气,即使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也还是有些惆怅,既然拦不住,也不该拦,那就让他好好看看这王珵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他看着李纯熙噘着嘴不满的模样,缓了表情,哼笑一声。
“你这小东西,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哪有!”
李纯熙很不赞同他的形容,抓着皇帝的袖子不依不饶着。
“熙儿才不是这种人,答应了阿耶十八岁再嫁人就决不食言。”
皇帝笑呵呵的从曹高良手中接过茶盏,垂眸轻啜着,待压下了喉间的痒意,再抬眸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今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见李纯熙还想说什么,皇帝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转移话题道
“好了,现在多陪陪你这可怜的阿耶才是正事,我们散步去。”
父女俩再次手拉手往前走着,只不过一个高了不少,而另一个则被时光压弯了腰。
……
近些日子长乐宫的气氛十分不错,因为其主人心情愉快至极。
李纯熙自放下心事后,少女情愁被她排解一空,每日在王宅、东宫、皇帝处流转,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某日她动极思静,正难得在长乐宫书房习字时,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带来了预料之外的事。
……
“舒和快坐。”
李纯熙笑眯眯的放下毛笔,拉着进门的舒和郡主就往里走。
“近些日子有些事,不曾来拜见表姐,望表姐恕罪。”
李纯熙拉起福身请罪的舒和,佯装嗔怒道
“与我有什么好请罪的,”她又逗起舒和,“只要你说出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我便不生气了。”
舒和素日直爽的神情不在,眉间带上了属于少女的娇羞。
这表情李纯熙哪里不明白,前段时间她也曾日日在自己脸上看到的。
李纯熙不由心中一跳。
第35章 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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