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的人的认知里，妖魔是杀不死的。

    “情况不对。”汉墨将玛莉拉至身后。

    碎在地面的血肉，有一部分消失，而被杀死的半妖魔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

    “猪猡，莫非你不知道妖魔是不死的吗？”半妖魔眼神嘲讽地看着他们，双手慢慢变长，下垂到膝盖处，而手也完全失去了人手该有的样子。

    “如果你真的是不死之身，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呢？”罡从汉墨身体里涌出，将半妖魔缠住，然后发力，将他搅成碎片。

    “如果你真的是不死之身，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废话。”

    没过多久，半妖魔就再度复活，然后又是一样的过程，罡再度将半妖魔撕碎。

    第三次复活的时候，半妖魔的脸色彻底变了，“为什么你会有罡气！”

    “看来，你的不死之身并不是真的不死。只要杀死你足够的次数，你就会死。罡气对你们的克制，很大吧，你还能维持几次不死呢。”

    汉墨的语速比正常的时候放慢了一些，留给半妖魔足够的时间理解他说的话。

    通过半妖魔表现出来的细微表情，他的想法都被汉墨得知。

    “这样太麻烦了。”他忽然觉得这种套取信息的方式不适合他，汉墨转过头对玛莉柔和地说道，“外面那两个人要跑了，他们是帮凶，如果没有他们，只靠他是没有容易找到那些人，而且，把她们抓过来的，也是这些人，是这一个，无赖帮。”

    “我知道了。”玛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牢房。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对你的不死之身，很感兴趣。”汉墨脸上柔和消失，变得冷漠。

    “啊！！！”

    ……

    半妖魔具有不死之身。

    在这里的人看来，这种不死之身和真正的不死之身没有两样。在遭受普通伤害时，他们能快速自愈。如果是普通子弹造成的伤害，包括类似的伤口，一秒不到他们就能复原。

    而撕裂性伤口对他们的影响和普通伤口差不多。

    至于剧毒、强酸、强碱之类的物质造成的伤害，被坏死的血肉组织会自动脱落，由新生的血肉弥补空缺。

    他们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致命部位，无论攻击哪一个位置，都无法致命。不过会丧失对应的功能。如破坏掉大脑，在大脑愈合前会暂时失去思考能力。

    而支撑他们这种强大自愈能力的基础，就是其体内属于妖魔的部分。

    属于妖魔的那一部分就像蓄电池一样，储存着大量的能量，主体受伤的时候，负责提供能量完成再生。并且，还能吸收周围遗失的血肉组织，用于再生。

    这一部分被他们叫做‘血脉’。

    血脉纯度高的，能够暂时变成成真正的妖魔。而汉墨杀死的这只半妖魔，并不是妖魔的直系后代，而是半妖魔的后代。所以他只能够将双手完全转化为妖魔形态，而身体只能保持那种半人半妖魔的畸形状态。

    一共杀了他七次，他才没有复活，身上的能量消耗殆尽彻底死去。

    “不知道玛莉的能力能不能应对妖魔强大的生命力。”汉墨放火烧掉来地牢，走出牢门就看到了沐浴的血液中的玛莉。

    血腥玛莉。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

    他晃了晃头，把这个名字丢出脑海，在清点了一下地上尸体的数量后，汉墨走到玛莉身旁，“第一次杀人，有不适感是正常的。”

    在事前，汉墨就已经调查过无赖帮具体人数，包括主要人员和编制中的打手。而那些人都被他偷偷植入过追踪器，只要他们不跑出这座城，汉墨就能够掌控给他们的位置。

    除了这些，他还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都为了能将这座城一次性控制住的，不会有漏网之鱼。

    “还有三个人。”汉墨走到玛莉旁边。

    “三个人？你是指那三个小孩吗？”

    “你要记住，不要用你的认知，去看待其他人。”汉墨直接去将正在跑远的三个小孩抓了过来，三条鞭刃缠在他们身上，勒出血迹。

    “姐姐，求你救救我们！”三个小孩看起来大概是十到十二岁，他们在看待玛莉后就一直求救。

    其中年龄最小的那个人眼泪不断留下，衣襟都被沾湿，脸上灰尘和眼泪混在一起，加之身上被鞭刃缠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玛莉见到这一幕，想要去制止汉墨，但想到了他所说的话，以及，她所了解的，汉墨的原则。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汉墨是不会故意杀人的。

    “你不相信我吗？”玛莉脸上的迟疑，逃不出汉墨的眼睛。

    玛莉眼神坚定下来，流露出对汉墨的信任，“我相信你，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去欺骗的地方。”

    汉墨有什么理由去欺骗她？

    为了她的能力？

    在之前她就见识过，汉墨制造出血清药剂，能够让人获得和原持有者一模一样的能力。能力强度甚至比原持有者更强，更具有可控性。

    为了她的美貌？

    在汉墨的行程中，比她更加美丽的女子并非没有，而且实力也有比她更强的，例如那个叫神裂火炽的女子。那个女子的相貌，更加符合汉墨的审美观才对。

    还是其他权势？身份？金钱？通通不存在，他要什么不能自己去获得？没有她，可能他会少掉很多麻烦。

    想通了这点后，她就将汉墨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这些‘小孩’所做的事情。”汉墨拖着他们，一直走到一个房间中，他双手刺入地板，将地板掀起，露出了一个地窖。

    “我不喜欢，听别人说的就讲一个种族判刑，我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一个个确定他到底是好是坏。所以，我看见了他们犯下的罪行。”

    这三个小孩，并非人类，他们是刚刚那个半妖魔的子嗣。

    地窖和牢房一样，都是他们进食的地方。

    “我曾经遇到过一类人，他们的消化系统被改变，只能吃人为生。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人，不愿意去杀人，有人选择进食自杀者的尸体，而且，也只是满足最低生存需求。如果有选择，有很多人会选择不吃人，他们也想和普通人一样。这大概是和你们不同的地方。”

    换句话说，吃人的喰种有被拯救的资格，而吃人的妖魔，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我们吃人有什么错，他们本来就是食物。”半妖魔小孩哭诉着说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孰不知，这句话在他们两人听起来，是如何残忍。

    汉墨捏起一小撮碎骨，右手如刀向后斩去，瞬间切开了三个小孩的头。

    不一会儿，他们就再生完毕。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

    “为什么要因为食物杀……”

    又是同样的一招，三个人再次死去。

    之后，没有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汉墨直接轮下拳头，砸碎了他们的身体，只要有部位再生，他就将其破坏掉。

    “求饶？当初那些人没有向你求过绕吗！”

    几分钟后，汉墨从碎肉中站起，罡气蔓延出去，碾碎了那些细小但还在活动的血肉。

    “小淘气，记住我的一句话。凡是吃人的妖魔，没有一个是善类。”

    在确认清理完无赖帮所有人后，汉墨没有急着离开，而且到了无赖帮的密室中。

    作为一个帮派，最重要的是背后的氏族，其次是秘籍，即功法和武学。

    密室只有两层，第一层摆放着各种战斗技巧，全是对人所用的战斗技巧。

    虎门刀法、大江剑决、基础剑法、八步追风……大约有三十多本秘籍。

    除了刀法剑法之外，还有强化身体硬度的法门，和身法秘籍。

    在粗略过了一遍后，汉墨看到玛莉正在专注地看一本秘籍，就没有叫她，一个人走上了第二层。

    在第二层，只放着四本秘籍，都是锻炼罡气的秘籍。

    神猎功，烈火功，金刚不坏，天罡正气。

    第一门是专注于追踪的内功，练到高深处，可以感应远方的气息。无赖帮的帮主和其他帮众修炼的大多是这一门武学，每个人的气息不一样，有些人身上会散发‘香味’，他们就以此为根据抓人进贡给氏族。

    烈火功能够将内力附着灼热特性，可以凭空生火，制造高温环境。但也会对人体产生负担，需要用特定的药物辅助才能修炼，同时还有配套的烈火决，讲的是如何使用罡气转化为火焰。

    金刚不坏是主防御的功法秘籍，沿着特定的经脉激发金刚之力，可以在体表覆盖一层防御，同时强化自己的力量。但同样会对身体产生负担，只有**强横的人才能使用。

    最后的天罡正气，是无赖帮从一户寻常人家手中获得的，按照上面的说法，只要将坚定的精神淬入身体，就能够产生‘正气’，拥有克制妖魔的神奇效果。

    修炼功法或武学，都能产生内力，但内力的量达到一个程度，就会转化为罡气。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产生罡气，量只是一个必要条件，还有相当多的充分条件不为人所知。

    抱着对罡气的疑惑，汉墨仔细地翻阅了四本秘籍，之后又到楼下，翻阅一楼的秘籍。

    看完所有秘籍后，他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被他记住的内容。

    这里的功法，按照有没有修炼罡气的法门，分为两个等级，这也是一层和二层功法的区别。但这并非最好的功法，在天罡正气中有一段描述，武功一共有三个境界，淬体，结罡，玄虚。

    到了第三个境界，人就会具备和妖魔同等的力量，觉醒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天罡正气中写了这样一段话，“……只有心灵纯粹的人，才能到达玄虚之岸，获得不可思议的玄虚之力。在人类被妖魔饲养、丢失了自己的文明、丧失了道德教化后，我们，还有到达玄虚的希望吗……”

    除了天罡正气，有一些秘籍也隐约提到了玄虚这个境界。只有玄虚境界的武者，才能杀死妖魔。这是所有秘籍著作者的认定的道理。

    但这里，其他地方还不清楚，在天啼城，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人权。武者是氏族统治人类的工具，妖魔才是绝对的统治者。

    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诞生出玄虚武者。

    大多数人，都已经失去了反抗意识，麻木地生存。他能感觉到，属于人类的文化正在慢慢流失，逐渐转变成以妖魔为主题的病态世界。

    在翻阅那些秘籍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那些人是怀着怎么的心情，将自己的绝学写下，他们希望有一天，人类能够站起来，战胜妖魔。

    随着时间过去，他们的希望不但没有实现，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前去。

    这世间的人类，已经失去了希望。

    只有奇迹，才能拯救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