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您来了，请坐。”小二卑躬屈膝，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把一男一女引入包厢中，“还是老样子吗？”

    “嗯。”男子点头，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

    “好的。”小二弯着腰后退到门口，小心地关上门退出去。

    “真是混乱的世道。”汉墨看着下方稀少的人，帮派成员在下面肆无忌惮扫荡。

    这是个罪恶横行的世界。除了普通生物，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诡异强大的妖魔鬼怪。妖魔鬼怪是一个统称，指那些强大，人力无法匹敌的超凡生命。

    妖魔喜食活人，却并非只能以人为食，它们的可以吃的东西其实很广，但在它们的味觉中，活人的血肉异常美味，这也导致人类成为妖魔的主食，遭到妖魔的捕食，玩弄。

    一部分有理智的妖魔，认为随意捕杀人类，最终会导致人类的灭绝，所以它们建立了城池，将人类圈养在城池中，让人类自由繁衍生息，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私有物，禁止其他妖魔染指。

    汉墨现在在的这座城市，就是被这样的一个大妖天啼庇护着。

    这个世界可以粗略划分为四个阶级：妖魔、氏族（具有妖魔血统的人类）、武者、普通人。

    即使是武者，也只是比普通人强，在氏族和妖魔面前依旧弱小。

    妖魔建立氏族，氏族培养武者，武者管理人类，这就是一座城池的运行方式。

    无论是妖魔，还是氏族，都有吃人的习惯，而他们手下的武者，职责之一就是挑选和他们口味的食物。这种情况造就了整座城池压抑的气氛，空气沉重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文明发展接近中古代，社会制度相当于奴隶制，这就是力量至上的世界。”汉墨来到这里已经七天，大致了解了这座天啼城的情况。

    玛莉看到下面帮派成员光明正大地把一个姿色不错的平民女子掳走，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看它。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些聪明的女子刻意地把自己化妆丑，而这个是被人从家中强行拖出来的，恐怕是真实面目被人发现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不能去帮他们吗？”玛莉有些不忍，在来之前，汉墨就告诫过她，不要擅自行动，随意插手这里的事情。

    “你下得了手，杀死那些帮派成员吗？”汉墨认真地问她，在看到她眼中的迟疑后，就明白了她的答案，“这里不是美地，单纯的阻止他们是没有用的。不杀死他们，他们会事后报复，会报告给更上面的氏族，到那种时候事情只会更加麻烦。原本只是牵扯到那个女人，到后面变成牵扯到她的家人。”

    “……”玛莉低下头。

    汉墨摇了摇头，妖魔世界的情况很棘手，如何让人类具备与妖魔对抗的力量，是拯救人类的关键。不过正因为是拯救人类，而不是拯救世界，让这个任务变得可以取巧。

    既然妖魔和氏族都喜欢吃人，那把他们全部杀光不就好了？简单直接，很符合他的身份。

    “我今晚要和你一起行动。”玛莉余光看到下方麻木的人们，心中的迟疑不定顿时坚定下来，“我不会再逃避了。”

    “好。”汉墨点了点头，这时小二推开门，端菜进来。

    转头看向那些卖相一般，味道也很普通的菜式，已经是这个客栈中比较贵的菜，一般的家庭是吃不起的。不过也是，一个连生存问题都难以解决的社会，又怎么有余地发展更好的饮食文化。

    而且城外妖魔横行，出城随时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了新食材的来源。

    至于他们哪来的钱吃饭……

    当然是帮派成员好心借给他们的啦。

    到了夜晚，两人准备好自己的装备，出发前往无赖帮驻地。玛莉的铠甲是由罪孽分离出来，并融合了艾德曼合金制成。为什么是铠甲而不是战斗服，他只想说连普通的步兵都知道穿防弹衣，以他们的力量，穿这些厚重的铠甲对行动并没有多大影响。

    天啼城有三个氏族，每个氏族手下都有大大小小十余个帮派。

    今天看到的那些帮派成员，就是其中一个帮派无赖帮的人。逼良为娼，拐卖人口，设置赌场，收取保护费，可以说无恶不作。

    这些是汉墨在问了别人之后获得的信息。

    “这个帮会的名字倒是和你的外号小淘气（rogue）一样。”汉墨忽然笑着打趣了玛莉一下，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玛莉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我没有这么脆弱，而且你这样将一个少女的外号和一个帮派联系在一起真的好吗？”

    “这不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吗？”汉墨尴尬地笑了一下，“生命虹吸的能力，在这里还能用吧？”

    “可以。”玛莉点了点头，她之前在其他人身上偷偷地试了一下，能够吸取对方的生命能量。

    “如果你可以重新换一个能力，你会要什么能力？”汉墨好像不经意地问一下，同时悄悄观察她的表情。

    玛莉没有去仔细想汉墨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很喜欢现在的能力。虽然它让我失去了很多，但它也让我拥有了你。”

    汉墨深情地看着她，语气温柔，“是啊。”

    很快，两人就到达了无赖帮的驻地附近。

    在其他地方，夜晚已经是接近黑暗，没有灯火。而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这个世界的社会制度不同于地球或天央，没有国家，只有一座座的城，城池的治理是靠氏族和帮派完成的，统一归于大妖管。据说在大妖之上还有更高级别的，但这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了解的了。

    “要怎么进去，直接闯吗？”玛莉看着驻地前方的守卫问了汉墨一句。

    “不，我们现在只是‘普通人’，只靠铠甲的力量是有限的，不知道和妖魔比起来如何。”汉墨拒绝了玛莉这个提议，“在动用武力之前，我们要先学会用智慧解决问题。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学习罡的运用技巧，并且让人类拥有对抗妖魔的手段。”玛莉有些不解，“不能教他们现代武器的造法吗？”

    “现在的他们，没有发展科技的条件，而且我不知道要让他们接受科技这个概念，需要多少年。高科技产品对零部件的精细度要求太高，没有完整的车床根本造不出来。”

    即使是地球，大多数国家也没有能力制造对技术要求最高的那一批产品。

    除非他愿意花费一笔命运之力从其他世界运过来。

    将命运之力数值化，能让他对命运之力的总量有个清晰的认识。

    他原本的命运之力总量是18710，改变历史一共消耗了消耗了18230，为玛莉制作类似罪孽的铠甲花了100单位。

    制作血清并稳定植入汉墨的家人，一共花费169。

    211单位命运之力，只要不是用在凭空造物上，都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汉墨现在没有打算使用命运之力的想法，他本能的不希望借用这种不确定又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之所以之前会使用，是因为只靠他的力量无法完成穿越时空这种夸张的事情。

    “走吧，找个地方翻进去。”

    然后汉墨就启动了战甲了极速模式，和玛莉一起瞬间就来到了无赖帮的牢房前。

    每个被无赖帮带走的人，都不会再出现。没有人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而且被带走的几乎都是容颜上佳的女子，所以人们怀疑她们是被囚禁起来，遭受非人的虐待。

    这里的非人并不是指非人道，而是非人类，即氏族的人。

    他们不将氏族当人看并非没有道理，氏族吃人，并且和野兽一样，被欲望控制。和野兽不同的是，他们还有理智，能够思考。而有理智的野兽，比没理智的野兽更加可怕。

    在靠近牢房的时候，汉墨能感觉到罪孽在微微颤抖，它感应到了新鲜的血肉。罪孽在被汉墨改造的时候，已经将对血肉的反应降低，现在会有这样的反应，恐怕……

    “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语而将别人定性。”汉墨和玛莉一人一个，把守在牢房门口的两名护卫打晕，“就如同当初世上大多数人都说变种人是邪恶的，可实际上，邪恶的变种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在人类中也有邪恶的人，我们不能因为某些单独的个体，而将整个群体随意定罪。”

    他抓在牢门的握把上，将整个门扯了出来，丢到一边，却正好将晕了的两个无赖帮守卫压在下面，两道羽矢穿透牢门刺在地板上，将牢门死死固定住。

    玛莉停在门口，一股糜乱的味道从通道传来，强化后的听力，让她听到了痛苦的悲鸣。

    “不下来吗？”汉墨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在我的记忆里，你应该见识过类似的画面。”他已经知道了里面是什么样的了，但他还是没有选择杀死那两个守卫。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自动手。

    玛莉获取了汉墨部分的记忆，但并没有因此变得偏激冷漠。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亲身经历的梦境，真实而又虚幻。

    “……”玛莉双手默默攥紧，骨节处隐隐发白，“我要下去。”她跟在汉墨的后面，一同走了下去。

    随着深入，声音越来越清晰，而空气中的异味也越来越浓。

    汉墨踩在一块血泊上，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进去，牢房内的画面映入眼帘，“和我想的一样。”

    血腥，残忍。

    大多数墙壁都变成了暗红色，那是早已干涸了的血迹。硕大的牢房中，点燃着许多长明灯，灯芯浸泡在漂浮着白色悬浮物的灯油上。

    在墙角处还有一些腿骨，只有脚掌是完整的，腿骨上粘连着新鲜的肉丝，仔细观察，还能看到许多齿痕。有的骨头直接被咬断。

    在最里面的，一个人形生物爬伏在一个女子身上，不断耸动着，而他身下的女子四肢被铁链锁住，并且能够看到，她还在挣扎着。伴随着一声无力的惨叫，女子不再挣扎。那个人形生物，也在女子身上撕咬了起来，不断地啃食着她的血肉。

    他的手刺入女子的腹部，在女子绝望的目光中扯出一块内脏，怪叫了一声，兴奋地塞进嘴里咀嚼。直到此时，女子才彻底死去。

    然后他似乎有些不悦地转过头，裂开的嘴里全是利齿，“该死的猪猡，竟敢在我吃饭的时候进来。”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没完全吞下的肉沫飞溅出来，掉到他身下的女子身上。

    玛莉没有去看人形生物，在这一刻，她眼里只有那对失去了生机的眼睛。

    “去死！”死死攥紧的拳头此刻终于挥出，凌空打爆了人形生物的头颅。玛莉抓起无头的人形生物，继承自汉墨的怪力让她狠狠地将人形生物砸入地面，紧接着战靴踏在了人形生物的胸口，将他的上半身生生踏碎。

    她没有去看地上只剩下下半身的东西，自责和悔恨交织的泪水流遍玛莉的脸颊，“如果中午的时候，我没有心软，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死了？”

    被玷污，被啃食，被杀死。

    “是。”这一次，汉墨没有说安慰她的话，而是告诫她，“你要记住，你不是神，总有些事情是你无法做到的。记住你现在的感觉，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将来不会再出现现在这样的悔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