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煦垂着眼皮静默着,眼前忽地一暗,分不清究竟是他睡着了还是这个世界睡着了。
宋意寒碰碰时煦的脸颊:“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乖乖的不要乱走动。”
时煦没有回应他,他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纷纷扰扰,吵闹不休。
他听到了宋意寒和其他人对话的声音,那人回来告诉他:“听说是大雪压断了电线,现在正在抢修。”
暖气停止运作,时煦的指尖渐渐发凉,宋意寒在他身后坐下,用毯子把两人包在一起。
“手怎么这么凉?”宋意寒握住他的手,用掌心温暖着他,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扑在时煦的耳畔上,将先前紧张的气氛冲淡。
时煦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地板上,恍惚间竟生出几分依偎的情绪。
“宋意寒,今夜的月亮圆吗?”
时煦的小脸被淡淡的月光笼罩,他的眼睛望着远方,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宋意寒心跳突然加快,没有看向窗外,却下意识地回答他:“不怎么圆。”
他听见时煦遗憾地叹息,含着有几分疲累的嘲意:“原来今天的月亮也不是圆的。”
一瞬间,滚滚浪涛将他封锁的记忆冲开,相似的场景,同样的大雪与月夜,时煦斜躺在车内的副驾驶,衣衫凌乱,吻痕从颈侧一路向下蔓延,任由他在他身上继续作乱。
他咬着时煦的耳朵,发现他一双莹润的眼睛看向车窗外。
“什么时候满月啊?”
他不甘地亲吻时煦的眼睛,让他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要满月做什么?”
时煦浅笑着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缠绵地说:“因为我要撬开宇宙的大门,去把那月亮偷过来。”说着顿了顿,呼吸与他当时的心跳合成同一节拍,含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欢喜,不好意思道:“给你写的情书还差一个句号呀。”
遥远的心跳传到现在,宋意寒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气,声音嘶哑地低唤着时煦的名字。
“时煦……时煦……我的时煦……”
“我们重来。”
时煦不再回应他了,尽管他依旧在他怀里。
他闭上眼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的早晨,线路恢复正常,时煦在温暖的被窝中自然醒来,他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听到几声争吵。
"shine!"
又是大金毛。
时煦看也不用看,只听这一声就知道站在门口的人是谁,他打着哈欠问:“你怎么来了?”
大金毛灵活地越过宋意寒的阻碍,带着早餐蹦到时煦面前:“我给你带了惠灵顿最好吃的面包圈,你一定要试一试!”
时煦点着头正要接过,突然一只手将那近在咫尺的袋子夺走,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他已经有早餐了,多谢你的好意。”
安德鲁的视线和宋意寒的视线在空气中来了次交锋,时煦毫无知觉,正要往餐桌走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漱,又打着哈欠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啪嗒”的关门声拉开了两个男人争斗的序幕,安德鲁似乎想用眼神杀死眼前这个男人,含着怒气问他:“你是谁?怎么会在shine的房间里?”
宋意寒心里又气又惊,也想问这个人问什么一大早就来找时煦,情敌的雷达告诉他这个人不同寻常,下意识地往暧昧的方向说:“我们俩共处一室一整晚,你觉得我是他的谁?”
安德鲁毛立马就炸了,看到时煦出来以后就激动地冲上去,指着宋意寒一阵:“他……他……他……”
时煦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大概明白他在“他”什么,眼睛也没有看宋意寒平淡地说:“别误会,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宋意寒的眼神倏地沉了下去,没有用英语,而是用了只有两人能听懂的中文。
“只是认识的人?”
时煦扭过头来,对上宋意寒含着怒火的眼睛:“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介绍你?”
宋意寒咬着牙,拿起外套当即出了门,“嘭”一声摔门声将安德鲁吓了一跳,奇怪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时煦走到餐桌前,看着还有温度的食物不自觉皱眉,下一秒通通塞进冰箱。
安德鲁带来的面包圈也被宋意寒带走,时煦和安德鲁对视一秒,立马决定出门觅食。
“你来的时候没有吃吗?”
安德鲁摇头:“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吃。”他小心观察者时煦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问他:“刚才那个人……真的只是认识的人吗?”
时煦面色不改,将普通的全麦面包塞进安德鲁的怀里,“怎么这么问,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安德鲁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他点醒。
“因为我在你房间看到了玫瑰。”
时煦停住脚步,开口:“玫瑰怎么了?”
“可是这个季节,整个惠灵顿都没有玫瑰。”
有时候恨一个人,会耗费漫长的时间,可是原谅一个人,仅仅只需一瞬间。
真是神奇。
时煦眨了一瞬眼,将翻涌的情绪掩藏,继续往前:“研讨会的信息又来了,快走吧。”
安德鲁差点把正事忘在脑后,赶紧跟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男人下移了挡住脸的报纸,气愤地自言自语:“两个男人走那么近做什么!还聊天,有什么好聊的……”
一大团怨气从宋意寒头顶上升起,他刚刚一下妒火攻心,竟然给那个黄毛留了可乘之机,简直失策。
他鬼鬼祟祟尾随两人一路,看两人一同进入一个大型研究所,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研究服的科研人员,宋意寒试图溜进去,结果被一个又高又壮的保安拦住。
“请出示证件。”
宋意寒出示了屁用都没有的身份证,被保安冷脸拦在了大门外。
他回身拨通了周扬的电话,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立刻开口:“在国外伪造证件会怎么样?”
周扬:……我觉得你会被抓起来。
“老板,我在替您开会,您一定要我现在回答吗?”
宋意寒:“你觉得是开会重要还是帮老板追老板娘重要?”
周扬:……这是一道送命题,我决定当场辞职。
他让几个部门的经理接着做报告,同时安排做笔录的赵秘书整理好文字版一次性打包给老板发过去,既然老板让他在其他地方发挥余热,那老板就在工作上和他同甘共苦吧。
辞职什么的,只能在梦里想想,他可不想喝西北风。
周扬轻手轻脚退出会议室,问老板:“您现在需要什么?”
宋意寒看着面前的壮汉保安,仗着对方听不到中文,就在电话里无所顾忌地说:“我需要打晕我面前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时煦所在的研究所。”
周扬肯定自己眼角痉挛了,他扶额让老板不要冲动:“我觉得您可以给京大的文教授打电话,也许他有办法让您进去。”
宋意寒的脑子这时才恢复正常,毫不心虚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周扬:不,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你这个蛇精病脑袋里在想什么。
宋意寒挂断周扬的电话后一秒也不耽误地和文教授说了这件事,文教授问他进研究所做什么,宋意寒脸不红心不跳:“您懂的,追媳妇。”
文教授非常懂,瞬间点亮助攻技能让熟人帮忙把宋意寒带进去。
宋意寒面色正经,仿佛自己刚才打的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商务电话,然后在保安诡异的眼神中被一个工作人员领了进去。
“幸好今天是阿杰当班,您应该感觉很轻松吧?”工作人员指了指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保安,和善地笑道。
宋意寒不解,谁值班当保安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区别吗?”宋意寒问完后就听工作人员解释说:“阿杰没有告诉您吗?他会中文呀。”
宋意寒表情凝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熊一样的背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要来惠灵顿了。
他被带到一间休息室,那人和他说时先生暂时在忙,请他稍等一会儿。
宋意寒温和礼貌地点头,绅士仪态装得像模像样,只是等那人一出去,他的心急如焚就暴露出来,满脑子都在脑补时煦和那个黄毛亲亲我我的画面,正背着门想该怎么办时,门突然就被推开,一团金灿灿的毛差点晃瞎他的眼。
安德鲁猫着腰进屋,意识到房间里有人后抬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看到房间里的人是谁,没说完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怎么在这里!”
宋意寒发现这个黄毛总是喜欢抢他的台词,他皱着眉语气不善:“我来办事。”
黄毛警惕着他:“你来办什么事?”
宋意寒不答,反击道:“你先说。”
黄毛一时语塞,将手中几张薄薄的纸藏在身后,他怎么能让这个男人知道他准备向shine告白。
通常做学术的人命名一个新发现时,往往用的是自己名字的变体,可是他隐秘又张扬地将“SX”作为他新发现的生物的名字写进论文里,这篇论文在他的简历中,将会是众多成果的其中一件,跟随一生。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将有一个物种永远以时煦的名字存在,直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告白了,决不能被眼前这个男人知道。
第二十一章 月色与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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