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夭夭这么说，我才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医院里面挂壁式电话非常多，甚至连厕所里面都装有挂壁式的电话。

    精神病院的突发情况多，如果不能用手机，造成消息滞后的话，怕是会捅出大篓子来。

    但是医院各区域遍布挂壁式电话的话，那就弥补了联系不方便的问题。

    “李院长对医院监控这么严密，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尹夭夭便接着向我介绍大体情况。

    原来，从去年开始，这家医院一直都有人离奇猝死。

    死者有医院的员工，也有病人。

    当然，有人猝死确实是正常现象。

    可当警方发现，这家医院病人猝死的频率有点高，基本上是三个月就会出现一例猝死患者。

    最关键的一个特殊点是，精神病院的猝死患者都来自比较贫困的家庭。

    这些家庭没钱没势力，出了事容易摆平。

    如此反常的现象最终惊动了省公安高层，领导震怒异常，要求吴溪市警方彻查精神病院。

    这样一来，精神卫生中心也失去了升级成三级乙等的机会。

    一向把虚荣看得异常之重的李院长是愁得夜不能寐，也非常积极地配合警方的调查，以期洗脱自己医院的嫌疑。

    可是在警方严密的监控下，医院还在不停地死人。

    这下警察都没办法了，医院几乎是每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怎么还会死人？

    这种可怕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夏天。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插言问道：“既然连续死人，为什么精神病院的生意还那么好？我之前打听过了，整座精神病院，也就我负责的七病区比较冷清，其他病区的病人可不少。

    而且医院里连手机都无法使用，家属带病人看病会遇到各种不便。就冲这一点，多数人都不会到精神卫生中心就诊。”

    “你心眼还挺多的嘛……”尹夭夭调侃了我一句，不知道是讽还是夸，又道：“这个问题，我已暗中咨询过病人们的家属，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

    尹夭夭告诉我，所有跟她接触过的家属，都知道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病人接二连三猝死的事件。

    但这些家属就是会潜意识里觉得把病人往精神卫生中心送是最稳妥的。

    尹夭夭问家属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家属们普遍都说没有理由。

    最夸张的是一户人家，妻子患有深度抑郁，她自己想去人民医院的心理门诊进行治疗。

    丈夫全极力推荐妻子去精神卫生中心看病。

    妻子却不愿，因为她觉得精神卫生中心总是出现猝死现象过于邪门。

    最终夫妻两人争执不下，丈夫竟然上前殴打其妻子，妄图将妻子制服后送往精神卫生中心诊治。

    可在此过程中，丈夫因下手过重，不慎将妻子推落楼梯，导致妻子头部受重创而死。

    我接着问道：“这不应该是偶然的，这些家属之前是不是曾经跟院方有过沟通？”

    尹夭夭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惊喜：“你远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嘛！没错，家属们在送病人就诊前，都在街头巷尾听过院方安排的公益讲座，并且还给院方留下了个人信息。”

    “个人信息？”我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脑中的弦顷刻间就绷紧了，“个人信息包括他们的名字、生日以及照片对不对？”

    “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入职时候也留了。不光是入职的员工，就连辞职的员工都要留下这些信息！”我沉声道，“名字、生日还有相片，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

    尹夭夭那里的声音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可以用来下降头，或者是用来做替身供奉小鬼！我并没有在李院长感知到降头师等黑巫们身上的特有的阴邪气息。所以，我怀疑李院长养了小鬼，那些猝死的病人其实就是供奉品！”

    “小鬼？”我一愣，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个突然消失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小女孩。

    于是，我把昨晚遇上李崇华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有漏掉一个细节。

    包括后面遇上小女孩，以及小女孩被我弄伤的事情，我也如实说了一遍。

    然而我说完后，尹夭夭半天都没有回应我。

    我试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又连续“喂喂”了几声后，尹夭夭才突然间说道：“我破案了！今天午时，十一点整到院长办公室来，我们一起帮李崇华报它的仇去。”

    尹夭夭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再打电话回去，却听到了一阵阵忙音。

    这什么情况？我就说了昨晚的事情，尹夭夭这就破案了？

    我摇摇头，无奈之下，只得回到了医院。

    我赶回医院后，陶振东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那群小混混不负我望地追上了他，并对他饱以老拳，这才使得我跟尹夭夭无障碍地通话了这么久。

    陶振东很生气，他一边数落我一边让我扶他回宿舍。

    我笑了笑，扶着他往宿舍走去。

    可我在走过医学实验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浓浓的阴气。

    我本能地抬头一看，却看见了二楼的一扇小窗后，有个小女孩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怨毒。这不是昨天晚上被我弄伤的小女孩么？

    她昨晚明明消失在了院长的办公室里，现在怎么到医学实验楼里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医学实验楼是用来做医学实验的，里面存放有死去动物的器官以及死者捐献的人体器官。

    尤其是人体器官，对于医学来说可是极度稀缺的资源。

    但是，对于鬼魂或者是像我这样的异类来说，可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这小女孩如果就是尹夭夭口中说的小鬼，那她出现在这栋小楼里，有意味着什么？

    回到宿舍后，我一直在宿舍里等到了十点五十不到才往医院病房走过去。

    这时陶振东又跟了出来，问我干嘛去。

    我说我要找院长去谈谈心，你去不去？

    陶振东一听我提李院长，连忙摆了摆手：“那行，你自己去吧……”

    然后他把自己的门给关上。

    过了一会儿，我又隐约听到了他屋子里传来“滴滴滴”的按键音，想来他是去给李院长通风报信了。

    我没有去理会他，反正再过十分钟，我就要跟李院长摊牌了。

    等我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突然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

    “尹小姐！你这么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没事养什么小鬼？再说养小鬼又触犯哪条法律了？你去过泰国不？泰国哪户人家不养古曼童，不带佛牌啊？”

    “养小鬼当然可以，但你用小鬼害人就不行。”尹夭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我听着都有些许心慌。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我害人，那你拿出证据！”

    “你等着，证据马上就到！”

    尹夭夭这话一说完，我就推门进去了。

    在看到我来的时候，李院长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不过，很快这条老狐狸就掩饰了过去，对着尹夭夭说道：“这人就是你说的证据吗？他才工作了一个晚上，能知道什么？”

    “哦？”尹夭夭冷笑着瞟了李院长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走到李院长面前，双手撑在他的红木桌上，嘲弄道：“李院长，尹小姐可没说证据是什么呀。你怎么知道尹小姐说的证据就是我呢？还是说，你本就怀疑，我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