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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离与合

    “曹都尉……”

    刘正心中感动,想了想,沉声道:“此次回去,你若得空,还得劳烦你给家师带句话,便说……学生明白了,还请老师量力而行。若事不可为,他日涿县学生家中给他留了个房间……让他万万不要冲动。若真的有事难以决断,派人告知学生一同商量,学生并非无用之人……呵呵,经历宛城一事,这番话有些自大,曹都尉听过便可。还请代劳,多谢。”

    “德然,你这番自嘲之说,可是在骂仲辅与曹某那日请辞是瞎了眼啊!哈哈,说笑说笑……师徒情深,曹某知道了,一定原话带到。”

    曹**朗地笑了笑,随后敛容朝众人拱手,“时候不早,曹某这便上路了。”

    那眼神望过来带着几分热忱,荀棐哭笑不得,“公达,你在此招待德然,我去送送。云长,借我匹马。”

    看着曹操等人远去,荀攸笑了笑,“若不论出身相貌,曹都尉确实豁达宽厚,平易近人。”

    “两三句话便能看出这么多?”

    刘正想起荀攸原本的经历,心中有些膈应,随后眼神凝望着荀府大门,目光深邃。

    “六日前战事方平,也是抢辎重钱财的时机,便是不说这些糟心事,身为朝廷命官,为了见你一面能抛开军中一应事务在此苦等五天,这番礼贤下士,还不够平易近人?你我区区白身罢了,能得他送药……”

    话语戛然而止,见刘正神色微凝,荀攸也望向荀府大门,语调微涩地笑道:“怎么?以往嘴里没个清净,总想与荀某成为莫逆之交,还想荀某奉你为主,如今怕得连这门都不敢进了?”

    “想进……停留片刻也好。只是你家叔父如此态度,也是在提醒刘某,夺情起复已经结束,应当回去守孝,片刻都不能耽搁……晃晃悠悠为了恪守孝道都绕道这么久了,此时若是进门拜访,破了规矩,只怕旁人也会有流言蜚语。”

    刘正苦笑着摇摇头。

    关羽张飞几人闻言对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异样。

    不管怎么说,以往说是回家,却也是朝着颍川这边过来,众人心中其实也没什么概念,然而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接下来就真真正正是回家的路了,这一刻心中免不了还是有些激动起来。

    “看明白很多啊。”

    荀攸顺着襜褕捋着发痒难受的后背屁股,见有两个小脑袋一高一低自门内探头出来,笑着眨眨眼,“所以我家叔父便不派人通知家人相迎,也算是给你们投宿找个借口……态度是冷了点,你别见怪。此事……”

    “不进去了,这境地,也不知道怎么见,见了说什么……既然慈明公说了改称呼的事情,刘某还是信他的……如今,算了……徒增尴尬。”

    刘正暗自叹息,心想以往还迫切地想着找到荀采,便是见个面也好,这时候却是有种类似近乡情却般的心境——这番经历,到底是让他乱了分寸,或者说,看透很多,也沉稳很多。

    他望望那两个在他望过去后缩了缩的小脑袋,上面的是一张长相青涩身材年纪大概十六七岁的姑娘的脸,下面是一个五六岁长相可爱扎着朝天辫的小男孩,不由笑了笑,“莫不是你家的?闺女都这么大了?”

    “咳……那是家中小妾阿骛。小的是我家缉儿。”

    荀攸表情尴尬,急忙岔开话题,“我便不将他们引荐给你了,免得被叔父数落不懂规矩。你真不进去了?”

    刘正睨了眼荀攸,神色古怪,见荀攸瞪过来,笑着摇摇头,“不了,回去了。毕竟是个外人,若是主人家脸色不好,呆着也不舒服……我没说你荀氏心胸狭义,知道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他们是在避嫌,都是装的,等我走了说不定还会一股脑儿从旁边涌出来叽叽喳喳……呵呵,只是自己心里总会小人之心。而且出来这么久,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想早点回去看看。”

    刘正朝李成文丑使了个眼神,文丑说了个地点,急急忙忙骑马出去召集待在城外的人手,那积极主动的样子看在眼里也让人颇感舒心,刘正知道方才细微的举动算是有了效果,扭过头,苦笑一声道:“既然慈明公没有透露女荀的去向……你我共患难一场,便帮我留心一下……若是他日被人截胡……呸,被人捷足先登,你通知我。”

    “劫新娘?那可是曹孟德曾做过的事情。你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荀攸神色揶揄,凑过去小声道:“不过你若真的如此,荀某也有心看看。呵,说起来,今日算是你话最多,笑得最多的时候了……便是觉得我女荀姑母会在某处看着?”

    “别取笑我。你放心,来日我就没心没肺了。”

    刘正微微一笑,走向公孙越拉过来的马车,打开帘子笑道:“小雪,跟你公达叔叔道别了。我等要走了。”

    方雪探出头来,红着眼有些不舍地挥挥手,荀攸笑着安慰、嘱咐了几句,听着府门内传来自家儿子的惊呼声,瞪了眼过去,想了想,拉住刘正道:“你且等等,荀某去家中找些书籍给小雪带回去。嗯,记得……不准外传。”

    那脸色十分郑重,刘正也有些意外,随后拉着方雪一同道谢。

    ……

    另一边,曹操与荀棐一行人有说有笑着到了城门外,待得停下马,曹操支开夏侯惇一行人,朝着城门内苦笑道:“搞哄黄子该……”

    “嗯?”

    那方言说得荀棐愣了愣。

    “呃,就是‘搞什么搞’……仲辅,你爹和卢中郎将不厚道啊。联手还要摆我一道。曹某不过是有心与德然还有你结交一番,这防贼似的,其他一个族人都见不到,曹某好歹是骑都尉啊,就这么不入他们的眼……”

    曹操抱怨一句,荀棐愣了愣,哭笑不得道:“曹孟德,你少在荀某面前装。你自己也说了,不管是你还是德然,想见到我荀家中人都绝非易事。原本你一个人过来,也只能见到荀某一人而已,这还是我欠你的恩情,没个拜帖之类,你以为想见公达送点药就容易了?”

    他摇了摇头,“规矩这么多,哪里是你能够定夺的。便是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有德然挡在你面前,不至于让你颜面扫地,你就知足吧。”

    见曹操干笑起来,荀棐白了一眼,“行行行,曹都尉事务繁忙,为了荀某还能等上五六天,荀某绝不说你给卢中郎将传话的事情,让你这礼贤下士的名声坐实了,这样总行了吧?”

    “曹某哪里需要这种子虚乌有的名头!”

    曹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随后望了眼远处的戏志才,坦言道:“不过,实不相瞒,志才着实能力不凡,此次对抗黄巾,助曹某屡次破敌,功劳不小。曹某也是尝到了甜头,便借此机会过来颍川物色物色……五六日的功夫,却是碰了一鼻子灰啊。今日见了德然兄,心头更是有股难言的酸楚了。”

    “呵,这妹夫不妹夫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呢。曹都尉如此大官,竟然觉得争不过德然?”

    “他那名声是不好听,曹某头上可还有个阉党的父亲,名声亦然……而论勇武,曹某多有不如,八人破五万啊……曹某八千人破五万都祖上烧高香了。”

    曹操摇头苦笑道:“便是德然兄如今这性子,看似消沉,却也在成长。何况广宗宛城两次都有德然兄的计谋参与……呃,便是有人造势亦或形势所趋,德然兄能在这等事情中出现,能力自然是有的。三位中郎将如今又欠了人情,待得他守孝结束,可了不得了。”

    他顿了顿,叹气道:“虽说都是为大汉办事,曹某却也并非清心寡欲之人,自然也想比旁人出色,得人追捧……可德然兄,着实让曹某自愧弗如。”

    “结草衔环以报,还不知足?”

    荀棐笑起来。

    曹操也仰头笑起来,“哈哈,知足了!如此骁将,他日若能共事,相互扶持,人生无憾啊!”

    “不想着收入门下?此次回去,你少不得要治理一方。他那身边,可有不少猛将。如今公达与他共患难,也算足以交心的人。荀某既然助你让公达收了礼,这恩情一欠下,以你曹孟德的行事作风,想要折服公达绝对没问题,他日未必不能让他说服德然……你放心,我荀氏不看出身,便是分了家,我毕竟还是公达的叔父,家兄还为他挡了刀子,他决计会听我的。”

    曹操打量了荀棐几眼,笑着摇摇头,“仲辅不要试探曹某了。曹某并非贪心之人……能与尔等做朋友便好,他日若能成莫逆之交,相互扶持便更好了。没必要一定要谁上谁下,为大汉做事才是真道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肃然,“宛城那事,毕竟是我等错了,不能一错再错。可曹某一人不足以改变,我等遍地开花,相互扶持,才能让百姓真正安定下来。”

    荀棐当即也敛容叹了口气。

    两人毕竟都是见识过的人,虽说也会按照军令做下去,但内心也有自己的道德标准。

    宛城一事,乃至整个黄巾贼从始至终的战斗中类似的事情,都是治标不治本,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两人心中自然清楚。

    三位中郎将顾全大局,自毁声誉定下这维稳的长久之策,两人是看明白的,但对于百姓的考虑,终究有些旁人口中的“妇人之仁”,不如老一辈人来得铁血。

    感觉到话题沉重了一些,曹操话锋一转,笑了笑,“以曹某看来,德然兄他日迎娶令妹已是定局。若得了空,还得仲辅兄不嫌曹某身份,多多书信来往告知才是,也好让曹某能送上一份薄礼。哈哈,说起来,德然兄于此番对抗黄巾贼一事中可是屡屡创造不凡之举,便是血泪一事,曹某至今颇感惊奇……如此不凡之人,曹某自然有心结交,便是能搭把手,也颇为满足了。”

    “你这可是一石多鸟啊。”

    荀棐翻了个白眼,“你这番以退为进,可不止荀某,还沾亲带故的将德然身边人一网打尽了……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真是厚脸皮。”

    “小人之心!”

    曹操白了眼过去,荀棐大笑一声,拱了拱手,“行了,曹都尉好走……公达身份在那里,兄长又需静养,如今德然兄又沉默寡言,身边那群兄弟也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荀某只怕我通若兄一时端上架子,荀府就要乱套了,这便回去了。”

    “这番解释也算交心之言了。哈哈,曹某心满意足,这便告辞!”

    两人行礼分别,曹操便也回到队伍,曹仁年轻,这时便也谈起刘正等人的事情,言辞之间倒是颇为惊奇,至今不相信刘正那看似文弱的身躯能够做出八人破五万那样的事情来。

    随后不久,一道快马迎面而来,见那大汉望过来之后慢慢放慢速度,曹操有些疑惑地望了几眼,这才反应过来,大笑道:“可是孙将军麾下程普程将军?”

    “‘将军’二字可着实不敢当。曹都尉客气了。”

    程普停下马笑起来,朝众人抱拳之后,笑问道:“我家主公听闻曹都尉此趟是过来见刘公子的,可曾见到了?程某不会来晚了吧?”

    “不晚,德然兄此时便在荀府。”

    曹操说了路线,见程普行色匆匆,倒也没有挽留。

    “呵,原来英雄惜英雄的并非曹都尉一人。”

    戏志才望了眼程普快马的背影,抬腿拍了拍马肚,捋须笑道。

    “哈哈,志才说笑,曹某哪里算得上英雄。”

    曹操摇摇头,回忆了一下,“宛城之战,孙文台屡次先登,又能轻伤而退,能力着实不凡。能得朱中郎将看重,屡屡高升,也绝非因为同州人才如此……英雄之名,孙文台确实不算辱没。”

    他感慨一句,随后皱了皱眉,“说起来,孙文台在扬州徐州招募的兵马着实骁勇。志才以为,曹某要不要……”

    戏志才淡然一笑:“子孝去吧。某家已经打听过了,那是淮水、泗水一带的人,以子孝的品性能力,会让他们大开眼界的。”

    “先生!仁终于能做事了?”

    曹仁一脸激动,“这宿卫一职,某家早就不想干了!兄长,你可万万不能推拒先生的主意啊!会让先生心生芥蒂,一走了之的!”

    “哈哈,我曹家怎会出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

    曹操瞥了眼戏志才,心中感慨,未雨绸缪,思人所思……这才是幕僚啊。

    他点点头,“就按志才说的办。不过,你得先去谯县一趟。去家中把子和也叫上,一起过去有个照应,便是没什么成果,也当磨磨性子,锻炼一番……嗯,再让子廉来雒阳见我。”

    随后话语一顿,曹操沉吟道:“对了……顺带着,帮我托话给妙才,让他带着孟才前去涿县一趟。”

    “孟才?若说妙才前去,我还不奇怪,这程德谋面见刘公子只怕也是孙文台的意思……”

    夏侯惇一脸疑惑,“可孟才……他如今病痛缠身,不宜舟车劳顿啊……”

    “便是重病,才要去求条生路。伤寒、肺病,血泪,种种病痛、异象于德然兄身上都不过小事,总得前去试试吧?说不定他懂,便是不懂,许是和堪舆之术有关也说不定……再者,我此前朝卢中郎将打听过,那简宪和留在宛城,与张仲景一家已经交好,张仲景应当已经拖家带口前往涿县了。那张仲景可比那些随军巫医要技艺精湛多了。如今孟才小女刚刚落地,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妙才的孩子也才出世啊……你也知道,如今他们两家可不好过,依照妙才的性子,说不定便舍弃自家孩子了……”

    曹操皱了皱眉,随后沉声道:“如此一想,豫州还是不要待了。你们一众家眷都去涿县吧。这两年豫州天灾人祸就没停过,不如幽州太平。有德然兄在那里,也有个照拂……再者,我爹毕竟做错很多事情,难说此次不会受到牵连,又刚买了官,若豫州有事,真的照拂不过来……”

    “幽州还鲜卑、乌桓屡屡进犯造反呢……”

    曹仁嘀咕一句,戏志才笑了笑,“某家以为,便让宗亲们酌情考虑,全看个人意愿即可。不过豫州是会不太平……黄巾祸乱虽说已解,豫州的粮草危机可不轻,难说不会有人再次造反,遗祸不小……而幽州一带,不论其他地方,某家打探到的消息,刘公子在涿县可是屯了田的,几个月的功夫还是能够收获一些,何况他这商队可都拓展道宛城来了,不说资助旁人,帮助曹都尉亲眷,绝对没有问题。”

    “还是志才考虑周到。原本曹某其实也能资助你们,只是我爹那性子……唉,不提他,走吧。已经耽搁数日,想要追上大军可不容易。”

    缰绳一甩,曹操一马当先而行。

    ……

    与此同时,刚送别前去准备干粮的荀棐没多久,刘正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程普,得知对方想要结伴一同前去涿县的来意,有些不知所措道:“未曾想昔日在县衙救的二位夫人竟然是德谋兄的亲眷……对了,那两匹马……”

    他望望关羽张飞,心中倒是有些古怪,没想到与程普就这么错过了。

    “扔在遒国了……也不知有没有人送回去。我还没骑多久呢。”

    张飞瞥了眼如今已经颇为神骏的青云,神色有些艳羡。随后想起当初匆匆出门时的那番心境,与关羽对视一眼,倒也能感觉到彼此眼中的复杂情绪——短短五个月,这番经历,着实让人感觉度过了好几年一般漫长,颇为令人唏嘘。

    “益德兄若是需要,待得回了涿县,程某定向孙兄再讨要几匹。”

    程普笑了笑,这种场面,他自然没有询问刘正那些关乎自家兄弟疑心病的事情,随后与关羽张飞又聊了几句,说起孙坚的事情,由关羽引导着,也慢慢融入小群体中。

    没过多久,荀攸指挥着一众仆人出门,在刘正震惊的目光中,将满满两大箱子的竹简搬上马车,又招呼着仆人将干粮交给李成打理,见到程普后也笑着寒暄几句,随后拉着刘正到一边,敛容正色道:“仲辅叔父被拉住就不过来见你了。此外,我问过拙荆,女荀姑母并不在颍川,到底去了哪里只怕只有慈明祖父知道了。不过,听说……阴家阴瑜阴子瑾来找过,此后便北上了……也不知道与女荀姑母的事情有没有联系……哦,女荀姑母自南阳回来,还多亏了阴子瑜帮忙。”

    见刘正眉头一皱,荀攸沉声道:“德然,阴子瑜毕竟也是士人。”

    刘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明白,士人便不会有如刘某这般出格的行迹……何况他许是为了其他事情,是刘某小人之心。”

    “我信你这番话了。”

    荀攸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随后拍拍刘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德然,此番经历于你我而言,不算坏事。荀某说信你,是鼓励,也是告诫。卢中郎将那番话,说是让你初心不改,却也未必没有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顾及到他,从而三思而行。此次分别,再相见便是三年后了。于你我而言,便当为了这番经历各自沉淀一下。他日,荀某若来见你,希望你真的值得信赖……起码不会辜负了女荀姑母一家人。”

    “刘某明白。”

    刘正敛容行了一礼,“公达,刘某有句话藏在心中许久了……不论他日如何,刘某还是想谢谢你。这番经历,多谢。”

    荀攸回礼,随后笑道:“走吧……对了,朱中郎将对小雪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记得照顾好小雪,那些竹简,切莫外传,只给你与小雪还有李成兄的儿子看便好。”

    “知道了知道了。着实聒噪……他日你可是喊我姑父的,不怕我回头报复?”

    “娘的……你别让我在颍川还想起军中染上的毛病!”

    “哈哈……”

    众人说笑一番,又一番行礼告别,终于还是在城外分道扬镳。

    待得荀攸回到府上,便见原本冷冷清清的府内正堂上坐满了人,各自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见他回来,便抛开荀棐,问起刘正的事情。

    他避重就轻地一一回复,心中却也不由苦笑,还真让德然那鸟厮猜对了一次……

    随后找个空子,拉着缉儿回房,听着缉儿好奇地打探起刘正等人的情况和自己的此番遭遇,荀攸有些溺爱地摸摸自家儿子的小脸,望着北方的蔚蓝天际笑了笑,开口絮絮叨叨起来,心想一番经历,不只是德然,便是自己,到底也是成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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