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缘初 作者:若水流沙

    第五十五章

    七天长假的最后一天，许默终于等到了母亲的电话，可是对于扫墓一事，许妈妈却是只字不提，只是就生活上的林林总总跟许默嘱咐了一大堆。许默哪能听不懂母亲的话外之音，扫墓这事，分明是已经黄了。

    不过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结果，真成了，才叫意外呢。因而话里话外，许默反而对母亲多了些许宽慰之语，不过临挂电话时，母亲突然问起了许默在a市的成绩，着实让许默有些措手不及。

    “反正，没挂科……”只是那分数，也实在拿不出手。

    从小许默就不是好学的孩子，父母宠她，倒也没在这方面过多要求，横竖家大业大的，托些关系，将来拿个毕业证不成问题。

    但当下，许默只听听筒那边传来母亲一声叹气：“小默啊，你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了。那a师大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当初本是想调节下你的心情才送你过去的，你若不改，你爸断不会让你再进许家的门。将来的日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默心下惭愧，母亲竟会主动问起这事，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想了想，她回答的有点没底气:“其实，我也没仔细想过，不过我和几个朋友在a市开了家小店，效益还不错。”

    “开店？”许妈妈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小默，学校再不好，送你过去也是让你上学的！你倒好……唉，还真是你爸的种，上着学都心思都能跑到生意上。”

    许默的脸刷的红了，细想来，长这么大，她还真没得过什么能让父母特别骄傲的成绩。

    “小默。”许妈妈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问到，“你想出国吗？”

    出国？许默一愣，不知怎么她眼前忽然浮现出过年时杜宇说要带她去法国的情景，不由的竟有些心慌：“妈，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怎么会这么想？”许妈妈在电话那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呆在国内看着人家的白眼过一辈子？我还不是被你给逼的！”说着许妈妈的情绪又有些激动，竟然在电话那头抽泣了起来。

    许默听到母亲哭一下子慌了，赶忙劝到：“妈你别哭啊，你突然这么说我觉得奇怪问问而已。你也知道我那阵子心灰意冷什么都没兴趣，出国这么大事，我还真没想过。”

    电话那头，许妈妈拼命压住哭腔开口：“小默，你没想，妈想了！你这样，在国内只会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不如出去。你不是喜欢做设计吗？干脆去国外找个好学校好好学学，也强过你在这边的三流学校混日子。”

    许默沉默了，母亲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国外，设计学校，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和过年时杜宇对她说的如此吻合？

    母亲在帮杜宇游说自己？

    不可能！那念头甫一升起便立刻被许默打压了下去，实在是太荒唐了！杜宇是许家的头号公敌，母亲怎么会去帮她。

    这么一想，许默放下心来，出国留学对她而言，确是要比在a市混着强的太多，可是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袁旭的面？

    “妈，你让我好好想想……”事关自己和袁旭的未来，许默不敢轻率。

    挂了电话后，许妈妈的目光落到之前收到的一份资料上，那是法国一家知名设计学院的相关信息，其中更包含入学申请之类的文件，许多国际知名的造型师就出自那座学校。

    只是第一次向许妈妈提起这所学院的人，却是杜宇

    许妈妈对杜宇当然没有好感，可是去年杜宇为寻找许默闯到许家时，其中的几句话却真打动了许妈妈的心。那终究是她的女儿，做母亲的，总希望孩子能过的好一些、轻松一些。

    在许多国家，同恋是可以结婚的，而且也不会像在中国这般被歧视的厉害；就凭许默在设计方面的天赋，在国际知名学府绝对可以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因此，平静下来后，许妈妈着实认真做了一番调查，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杜宇当初介绍的那家学校最为理想。绕过杜宇，许妈妈亲自赴法国和那家学校的负责人面谈过，结果分外让人满意。杜宇虽然提起过这所学校，但是据许妈妈了解她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恐怕在许家时，她也是挺客观的将这所学校当做国际一流学府介绍而已，因而许妈妈寻思着，许默来这上学，应该无碍。

    只是许妈妈却不可能知道，前脚她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后脚她与负责人谈话的相关信息便已经进了杜宇的邮箱。这个圈子，其实原本就小得可怜。

    点开那封邮件后，杜宇唇边露出一抹微笑，该来的，迟早会来！

    但当下，许默放下电话后却陷入沉思，自己和袁旭才大一，如果依母亲所言出国，那么至少，也要分开2、3年，这期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不信任彼此的感情，只是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从来都没有任何的说服力。2、3年后，自己是造型界初出茅庐的新手，而袁旭是国内三流大学的三本毕业生，许默不可能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两手空空回国，而袁旭出国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所以两人究竟何时才能相聚，无人知晓。

    可是要不走呢？当真如母亲所说，躲躲藏藏的被别人指点一辈子吗？

    半晌，许默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最后头疼的捶捶脑袋，决定见了袁旭好好商量下。看看手机，离发车的时间还早，许默只径自收拾行李，等许凡和肖易回来后便一起返校。

    这几天，许默过的心神不宁，但许凡和肖易，却着实玩了个爽。

    其实许凡本就是爱玩的年纪，以前在s市上学时也疯过一段，可是遇见肖易之后，久违的家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因而他竟安安心心和肖易过起了淡如水的日子。但是自打肖易开始考研，许凡便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不少，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气闷在心里。肖易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许凡那点不乐意怎么瞒得过他，因而五一一放假，他便借着调查学校的由头，带许凡出来好好玩玩。

    一开始两人见许默心情不佳，也不好意思自己出去玩，非要扯着她3人行，可最后却被以：“你俩故意刺激我的是不是！秀恩爱秀了一个寒假还嫌不够啊！”为由，硬是轰出了宾馆。

    许凡和肖易对于许默的命途多舛是真的相当同情，可是每个人的命运归结底掌握在自己手里，朋友可以帮帮，但最后往哪里走，还是要自个说了算。

    事先袁旭便和许默通过电话，特意买了同一趟车的车票，五月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可是袁妈妈还是准备了不少吃的让袁旭带走，反正袁旭的朋友家里有冰箱。袁旭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准备送给许默的戒指，心知是母亲放在哪的，却不知老妈有没有打开来看。其实解释这戒指的理由有千万种，比如人家托她帮忙带的，比如店里打算照着这个样品做周边，随意一个理由都可以打消袁妈妈的疑虑，但是袁旭，偏偏什么理由都没说，也不敢说，只是偷偷把这戒指塞进了随身的包里。

    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做贼心虚！袁妈妈眼见袁旭小心翼翼藏戒指的样，心里的疑惑，自是更加大啦。

    上了火车，和人家换了票坐在许默边上，袁旭瞅着许默的神色不对，明明是一肚子话想说的样子，可是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许默，出什么事了吗？”

    又是犹豫了半晌，许默才问道：“袁旭，如果我妈让我出国留学，你是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留下来？”

    其实这会儿连许默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听见什么样的答案。

    “出国”两个字一出，不止袁旭，连对面的肖易和许凡也吃了一惊，肖易一直都有去国外发展的想法，但那是一切都水到渠成之后，带着许凡一起走，而许默和袁旭，才刚刚大一啊！

    愣了愣，袁旭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出、出去的话，什么时候回来？”

    许默咬咬嘴唇：“真出去的话，我也不知道。总要等到我能在国外站得住脚吧。”

    袁旭彻底懵了，潜意识里她觉得出国是个好事，像她这种贫民百姓只怕一辈子都没那机会，可是这边自己连出柜的法子都没想好，那边恋人就要走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这算是，什么状况！

    对面肖易看袁旭愣在那里半天不开口，便叫过许默问到：“出去学什么？”

    “设计。”其实从小到大，这还真是许默最引以为豪的优点。

    “学多久？”

    “大概，2、3年吧。”

    “那么，你预计2、3年后，你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像你说的那般站得住脚。”

    肖易的口中俨然已经有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因为和常人不同，所以肖易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的分外清晰，他输不起。

    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肖易一般万事周全。

    迟疑了半晌，许默还是满脸茫然的回答了一句：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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