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从姜梨身上滑了下来，走到了云染跟前。
    她之前见过娘亲拜师傅。
    她都记住了。
    两只小手抱到了一起，规规矩矩的冲着云染行了一礼，软糯的叫了一声：“师父，请师父收我为徒。”
    云染刚才也只不过是想炫舞一曲，想让诺诺看看，自己对舞蹈感不感兴趣？
    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收一个徒弟。
    她觉得自己担不起。
    下意识躲到了一侧，眼神里带着慌乱，朝着姜梨看得过来。
    “夫人……”
    姜梨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声音不急不缓：“你有这个本事，诺诺愿意拜你为师，你只需要考虑愿不愿意收下他这个徒弟，其他的都不用考虑。”
    “师父……”糯糯睁着一双水葡萄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云染怎么可能会忍心拒绝呢。
    “可是夫人，我平日里还要照顾两位老夫人，担心自己不能较好小姐。”云染有一些局促不安。
    姜梨摆手：“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娘身边活儿并不怎么多，你每天只需要抽出一些时间来教诺诺练习就好。我相信你能做好。而且诺诺也很喜欢你。”
    之前她只是府上的下人，可如果当着小姐的师傅，那身份就会变得不一样。
    云染低头，便对上了糯糯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最终拒绝的话实在是没有说出口。
    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愿意收小姐做徒弟，我一定会将自己毕生的本事全部都交给小姐。”
    诺诺听到这话，脸上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
    回到了桌前，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温热的茶水，有模有样的走到云染跟前，小身子微微弯腰。
    “师父，请喝茶。”
    云染被这一声师傅叫的心里暖暖的，急忙弯下腰去端过了诺诺手里的茶水。
    “诺诺小姐，不必称呼我为师父，日后还是叫我云染姐姐吧。”
    诺诺笑得一脸天真，露着一排小白牙：“好呀，云染姐姐。”
    诺诺牵着云染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姐姐刚才的舞很漂亮呢，能不能再跳一回诺诺还想看？”
    云染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好。”
    就在这时，沈家的院门被人敲响，哭的双眼通红的姜杏儿从外面跑了进来，使劲的敲门。
    “开门开门，我要找姜梨姐。”
    钟叔看到她如此着急，忍不住问了句：“你找夫人什么事啊？”
    杏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去找姜梨姐救我妹妹。”
    钟叔根本就来不及阻拦，杏儿就已经朝着沈家的院子跑了进来。
    看到院子里的姜梨，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她的跟前，一下子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染着哭腔。
    “姜梨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棉花吧，我爹要把棉花给卖了换银子。我娘昨天晚上被我爹打伤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家里没有人管，我爹这就要带着棉花去镇上，求求姜梨姐救救棉花。棉花还小，要是真没了，日后肯定就活不成了。”
    姜棉花是姜家年纪最小的一个孩子，也就和诺诺差不多大。
    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像是颗没有成熟的豆芽菜。
    听到这些话，姜梨脸上神色大变，猛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姜老四这是疯了？”
    古代虽然经常会有易子而食，或者卖孩子换银子的人家。
    可现在又不是饥荒时期，姜老四这是疯了，才会突然要卖掉自己的孩子。
    杏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说我们两个都是丫头片子，不值钱，小棉花长得好看，还能多买个银子。有了银子他才能生个儿子。”
    姜梨忍不住骂了一声畜生。
    诺诺站在旁边听到这些话，小脸儿满是娇气，抓住姜梨的袖子，使劲摇晃着。
    “娘亲，娘亲你快去救救棉花妹妹，棉花妹妹很好的，一直照顾我。我不想棉花妹妹有事。”
    杏儿的脑袋都已经磕出了血来，姜梨急忙将人扶了起来，脸色沉沉：“好了，我知道了。”
    “你就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我这就去把你妹妹带回来。”
    说完，姜梨便抬脚大步出了沈家。
    杏儿着急，也要跟上去，却被半夏拦了下来。
    “夫人说了让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你就呆着，不要到处乱跑。”
    “你这个时候跟过去你那个疯了的爹，气急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呢，万一再伤了你或者要把你卖了，那不是给夫人添麻烦吗？”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姜梨要出门，家里的人没有让他一个人去。
    云染还有钟叔王婆子都齐齐地跟在了她身后。
    柳氏和沈氏也不放心，急匆匆跟了过去。
    半夏留在家里，照顾着两个孩子。
    姜梨刚刚走到姜家门口，就看到将在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人群里传来了姜老四的咒骂声。
    “你这个臭婆娘，赶紧给我滚开。”
    何氏声音有一些凄惨：“你把棉花还给我，还给我。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把棉花给带走。”
    棉花被姜老四抱在怀里不省人事。
    姜老四听到何氏这话，一把推开了她，眼神十分不耐烦，扯着嗓子咒骂：“你这个疯女人，棉花是生病了，我要带她去镇上看大夫。”
    “你这个当娘的，难不成想看着你闺女活活的病死？”
    棉花到底有没有生病，何氏比谁都要清楚。
    棉花明明是被他下的药昏睡了过去。
    何氏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着姜老四的大腿。
    “棉花根本就没有病，是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要把我的女儿给卖掉，姜老四，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脸上神色微变，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这老四是疯了吧，真的要把自己的亲闺女给卖了？那可是他自己生下来的呀。”
    “不是说孩子病了吗？江老四怎么可能会这么狠心，老四平常可是个老好人，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
    没错，姜老四在外面维持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
    所以不可能会有人相信，他会卖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