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4点。
    聂天林开货车在前，聂枫和猴子开车跟在后面。
    “这两个孩子，回来一趟，也不好好休息，这么早还跟着我们跑。
    难为他们了。”
    聂天林边开车，边对副驾驶上的猴子父亲说道。
    猴子父亲嘴里抽着烟，脸上带微笑：“天林哥，这样挺好，让他们体会一下讨生活的不易。
    他们在学校也能上心多读的书。”
    聂天林点了点头：“志贤，你有没有觉得小枫这孩子最近有什么变化啊？”
    猴子父亲秦志贤眯眼想了一会儿：“还真有，比原来话多了不少，而且也沉稳了很多。
    说话不再像原来那样吞吞吐吐了。”
    聂天林欣慰地笑了笑：“嗯，没错，这个暑假，这小子变得成熟了。”
    “这多好，我家猴子性格毛糙，小枫稳重，他哥俩刚好互补。
    以后咱老哥俩可以撒开手，让他们自己闯荡了。”
    “是啊，一晃咱哥俩就到了当爷爷的年纪喽！”
    老哥俩在前面聊，后面越野车里，聂枫和猴子也没闲着。
    “枫哥，一会儿咱还跟着货车去高中学校吗？”
    “不去了，咱到蔬菜批发市场看看，没问题就直接回山里。
    下午施工方还要去浴池实地考察，好多事还等着处理呢。”
    “啊...多可惜。”猴子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神色。
    “可惜啥？才离开高中不到三个月，就开始怀念了？”
    猴子摇了摇头：“我是可惜见不到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聂枫眉眼挑动了几下：“她有啥好看的，别瞎惦记。”
    “切！你咋知道人家没啥好看的？”
    说着，猴子侧目白了聂枫一眼，低声嘀咕道：“难道你把人家小富婆全身都看遍了？”
    “瞎嘀咕什么！”
    聂枫伸手给了猴子一巴掌。
    猴子侧身躲闪，嬉笑道：“枫哥，小富婆林舒是不是把你扑倒了？”
    “啥？！”聂枫一瞪眼：“她干嘛扑倒我？
    你枫哥我是那么被动的人吗？”
    “哈！我没猜错，你和小富婆真的搞一起了！”
    聂枫咧嘴笑了笑，没再回应他。
    猴子立即露出一副酸相：“枫哥，瞧你这副得意样儿，小富婆不错吧？”
    聂枫继续沉默。
    猴子见聂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无聊地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越野车左拐右绕，跟着货车来到汉江东城蔬菜水产批发市场。
    这里在汉江东城区，属于汉江最大的综合类批发市场，也是汉江建设最早的市场。
    整个汉江商超餐厅的货源，七成以上来自这里。
    聂枫坐在车上，瞧着早上5点便人头攒动的市场，陷入沉思。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里两年后将整体搬迁到外环线外。
    三年后，一处高档小区将在原址拔地而起。
    “枫哥，走了！”
    猴子拍了聂枫一下，推车门跳下车。
    聂枫点点头，呆愣了一会儿，扭身也走下车，大步走进市场。
    聂天林和秦志贤将货车停在一家大型蔬菜批发仓库旁，下车和一位工作人员交谈。
    “什么？又涨价了？”
    聂天林和秦志贤对视一眼，纷纷面露不满情绪。
    “贾义，你不会是专门针对我们吧？”
    “老聂，不好意思，让你猜中了，还真是针对你！”
    被称作贾义的那人撇着嘴，将嘴里的烟吐在脚下，用力踩了几脚。
    聂天林皱了皱眉，掏出一包烟递给贾义。
    “贾老板，我们合作多年，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吧？”
    贾义瞥了一眼聂天林手里的烟，双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算了吧老聂，烟，你自己留着抽吧。
    问题出在哪儿，你心里比我清楚。
    你抢我小舅子的生意，还指望我再像以前一样对你，可能吗？”
    聂天林手里攥着着烟，尴尬地抖了抖手，重新将烟装回自己兜里。
    秦志贤拽拽聂天林：“天林哥，这里又不是他一家批发商，我们去别处看看。”
    “好吧！”聂天林皱着眉。看了一眼贾义，无奈地转身走上车。
    “呸！去别处看看吧，我看谁敢卖给你。”
    贾义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瞥了一眼货车上的聂天林。
    “卧槽！枫哥，我忍不了了。”
    猴子和聂枫站在不远处，目睹整个经过，皆气的紧握双拳。
    两人向前疾走几步，准备暴扁猪头般的贾义。
    “等会！”
    聂枫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拦住了猴子。
    他瞅了瞅周边人群，强忍着怒火，对猴子说道：“猴子，先不急收拾他，再观察一会儿。”
    猴子怔了怔小身板，目露凶光：“玛德！看他肥头大耳的样子，我就来气。”
    聂枫咬咬牙：“一会吧，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我指定要收拾他一顿！”
    两人转身快速跟上货车，来到另外一家批发商。
    这家情况似乎更糟，聂天林摇头叹息着走上货车，继续在市场里寻找下一家批发商。
    一直到早上六点多，连续转了五家批发商，费了半天口舌，也没买到一根蔬菜。
    批发商的借口出奇一致，得罪不起那个贾义。
    聂枫看着父亲和秦志贤愁容满面地蹲在货车旁吸烟，心里禁不住一阵心痛。
    没想到给父亲找了轻松些的营生，却还要看人脸色，受这窝囊气。
    他走上前，蹲在父亲跟前：“爸！要不在市场外，那些小商贩手里买？”
    聂天林摇了摇头：“我们合同是有约定的，必须从正规批发商采购。
    林总公司主要供给学校食堂，食品安全很重要，咱不能害人家。”
    “这倒也是。”
    说着，聂枫站起身，将父亲也拉了起来。
    “爸！你们现在就找那个贾义买，贵点就贵点吧，先保证按时把菜送过去。
    剩下的事情...再说吧。”
    “哎！只能先这样了。”聂天林叹了一口气，丢掉手里的烟，招呼着秦志贤上车，重新来到第一家批发商仓库。
    “老聂！怎么样？还得回来找我吧？”
    贾义撇着嘴从仓库走出来，不屑地瞥了一眼聂天林。
    “看在多年合作的情分上，今天先让你们装货，不过明天的菜价...呵！继续涨！”
    “你——”
    秦志贤眼睛一瞪，挥了挥手，想赏贾义几个耳光。
    “志贤！打开车门，装货！”
    聂天林伸手拽住秦志贤，冲他挤了挤眼。
    “哎！行！装货！”
    秦志贤脑门青筋蹦起，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满脸嚣张气焰的贾义，回身打开了货车后车门。
    聂枫和猴子帮着将一筐筐蔬菜肉食和水果搬到车厢里。
    等一切安排妥当，时间已是上午七点多。
    聂天林和秦志贤着急去送货，开着货车提前离开市场。
    聂枫和猴子站在市场附近，盯着胖墩墩的贾义，一动不动。
    上午八点过后，市场逐渐冷清下来。
    贾义迈着小方步，低头哼着小曲，走向附近一处早餐铺面。
    聂枫和猴子对视一眼，快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