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阿尔巴特广场，苏联国防部大楼，后勤部。
    伊万诺维奇正在向两名下属布置工作，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伊万诺维奇合上文件，交给其中一名上校，说道：“按照我的意见，你们运输总局重新拿一套方案出来。”
    “是，伊万诺维奇同志！”上校用力朝伊万诺维奇敬了个礼，和另一名上校一起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伊万诺维奇才接起电话，沉稳地说道：“你好，我是伊万诺维奇。”
    “老伊，是我啊，王晓东。”电话那头的年轻人爽朗地笑道。
    “是晓东啊？”伊万诺维奇的语气松动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
    “你说什么？想雇佣几个克格勃的退伍军官和情报员？这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对了，我已经和克留奇科夫以及巴卡廷都搭上了边，按照你的要求，我亲自去拜访了克留奇科夫并奉上重金。至于巴卡廷那边，是我一个远房侄子出面，送给他儿子一辆奔驰轿车，我侄子说巴卡廷让他代为传达谢意。”
    “嗯，你放心，奥古斯特我会照顾好的。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不敢相信，他竟然和苏青团的扎图林以及莫斯科的一众高官称兄道弟，如果诺沃日洛夫同志看到的话，也会很欣慰的。”
    “嗯，嗯，好，我办事你放心。好，再见。”
    挂单电话，伊万诺维奇思索片刻，拿起一旁的军帽戴在头上，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
    安城。
    实验小学。
    刚一下课，小胖子周泽就凑到王小四身边，怪声怪气地问道：“王小四，你不是说你大哥会给你买随身听吗？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王小四一只手用力捏着棉袄，一只手里攥着圆规，抿着嘴看着周泽不说话。
    江月晴的同桌，一个扎着麻花辫戴着眼睛有些龅牙的女生叫道：“王晓彤，你打赌输了，得上讲台大喊一百遍你是土老帽！”
    王小四嘴硬地辩解道：“我大哥在春城做大生意呢，还没回来！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元旦回来就会给我买！”
    “你们不信的话，元旦之后就知道了！”
    周泽伸舌头扮鬼脸道：“土老帽就会吹牛皮，你就吹吧，也不怕把牛皮吹爆了！”
    王小四早就恨这个死胖子恨得牙痒痒，自卑和羞愤之下抓着圆规就朝小胖子身上扎去。
    小胖子被吓了一跳，赶紧跳开，差一点就被那明晃晃的针头扎了个正着！
    “哎，没扎着，气死你！气死你！没扎着！”周泽摇头晃脑挤眉瞪眼地嘚瑟道。
    王小四被气的浑身哆嗦，手里抓着圆规，针头向外，朝着周泽就扑了过去。
    周泽被吓得扭头就跑，王小四在后面追，从班里一直追到走廊，
    周泽虽然胖，身体却很灵活，脚下也不慢，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王小四怕扎到别人，就更追不上他了。
    周泽这小子也是个坏种，他故意引着王小四朝数学组跑，正好遇到王玉从办公室出来，周泽马上往对方身后一躲，大叫道：“老师，王晓彤疯了，要拿圆规扎我。”
    王玉一看又是这个农村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着王小四的脑袋就啪啪扇了几巴掌。
    “又是你！又是你！王晓彤，我跟你说多少遍别跟他们疯，别跟他们疯！你听不懂人语是吧！”
    啪！
    啪！
    王玉一连照着王小四的后脑勺打了好几巴掌，还不解气，又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用力往墙上蹭。
    这招是跟一个男老师学的，只是对方是用手指搓男生的脑瓜皮，她没有那个力气，就只能蹭墙。
    王小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委屈、恐惧、害怕种种情绪瞬间将她幼小的心灵吞噬。
    “憋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王小四越哭王玉越来气，手下就越使劲。
    见周围学生和老师都朝这边看，王玉拎着王小四的耳朵就往班里走。
    本来这堂课不是王玉的课，她朝走进来的英语老师叫道：“宋老师，这节课我们窜一下，我这有个学生要处理。”
    宋老师点点头，小学英语老师没地位，就退了出去。
    “哭！再哭一个！给我憋回去！”王玉一个嘴巴接一个嘴巴地抽王小四。
    “憋回去！”
    啪！
    啪！
    …
    王小四终于被打怕了，一抽一抽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王玉，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王玉一把夺过王小四手里的圆规，看着尖锐的针头，骂道：“你是强盗啊还是土匪啊，拿圆规往同学身上扎！你皮糙肉厚，不知道疼是吧？”
    王玉说着就把圆规往王小四的胳膊上扎去，一边扎一边问：“疼不疼？疼不疼？”
    “问你话呢，疼不疼！啊？疼不疼！”
    王小四疼得连连往后躲，一直被王玉逼到墙角，躲无可躲，才哭喊着道：“疼！”
    “知不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王老师！”王小四哭着叫道。
    王玉拎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到讲台上，指着下面说道：“说，王老师我知道错了，一直说到下课！不下课不许停！”
    王小四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遍遍地说道：“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
    王玉啪地把圆规往地上一扔，摔得粉碎。
    王小四被吓了一跳，都忘了说话。
    王玉眼皮一挑道：“我让你停了吗？继续说！”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
    晚上，王小四回到家后，东妈发现孩子一边脸有点肿，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早上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老姑娘，咋的了？”东妈赶紧把王小四拉过来问道。
    王小四沉默着不说话，一把甩开东妈的手，背着书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街里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两个卧室中间有一个半独立隔间，本来东妈让王小四睡隔间，王老三却不同意，执意让妹妹睡卧室，自己在隔间里睡。
    东爸问：“是不是老师打她了？”
    东妈不信道：“胡说，老师打是打，谁还能下这么重的手。”
    东爸小声道：“不好说，你上次回来不是说那个班主任是个眼皮高的么，八成看咱家是农村来的，好欺负呗。”
    东妈不说话了。
    半晌，东妈才说道：“严师出高徒，肯定也是她在学校里淘气，老师才收拾她的。”
    “别管了，一会儿她饿了，自己就出来吃了。”
    东妈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说着严师出高徒的时候，王小四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脸上的阴郁表情，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
    快七点时，王老三回来了，刚进门就问道：“老四呢？平时这个点不都在客厅看电视么，今天咋没出来呢？”
    东妈朝卧室一努嘴，说道：“被老师训了，在屋里一个人生闷气呢。不用管她，饿了自己就出来了！”
    “是么？哎，孩子么，都淘，咱家老四在潘家岭又野惯了，被训一顿就训一顿呗，多大点事。”
    王老三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亲亲果冻，和往常一样推开王小四的门道：“老四，快看三哥给你带啥回来了，果冻！”
    砰！
    门刚推开一个缝，就被王小四在里面猛地关上，害得王老三鼻子差点没撞门上。
    王老三愣住了，回头问东妈道：“妈，这是咋的了？就被训一顿不至于这样啊？”
    东妈嗫喏着说道：“还被老师打两下，哎呀，你和你大哥小时候谁没被老师打过，矫情啥！别管她，赶紧吃饭！”
    王老三皱眉道：“啥玩意？她们老师打我家老四了？”
    砰砰砰！
    王老三用力拍门叫道：“老四，给哥开门，让哥看看打啥样！草他妈的，敢打我王晓伟的妹妹，老子他妈拿刀砍了他！”
    砰砰砰！
    “老四，开门！听二哥话，给哥开门！”
    东妈走过去用力抽了几下王老三的胳膊，骂道：“你是谁老子！你要砍谁！”
    “妈，你别管！我和我大哥都是小子，打两下没啥，老四可是小姑娘啊！她老师也真下的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