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酌身上除了有些银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而天一身上,除了几颗糖果,一些不知名的民间艺术小玩意儿,几个铜板,就只有江知酌的手帕和一封信。
乙尘大师的信!
这封信被天一揣在怀里,刚刚没被摸出来,但苍赤的官兵搜查的仔细,
苍赤官兵打量了二人一下,“对不住了二位,信件也要检查。”说着他抽出里面的信,翻折展开。
江知酌喉头一紧,他怎么把这个忘了!而天一在旁边还数着刚才苍赤官兵归还他的糖果是否足数。
苍赤官兵打开信纸,看了一会儿,皱眉望向天一,“这是什么?”
天一仍低着头:“信啊,我师父给我的信,上面是师父给我的交代事。”
江知酌默默向天一靠近了两步,抵住天一的肩膀,眼仁不经意间转动一圈,近身六人,不远处城界有二十几人。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大量苍赤官兵。
如果先摆平眼前六人,转身再回撤到楚国城界,成功回撤的几率似乎不是很大。
其余五名苍赤官兵围了上来,看怎么回事,都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这名持信的苍赤官兵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将信的正面摆到天一面前,“你小小年纪懂得医术?这是什么药方?”
江知酌也转脸看了一下眼前的信,上面密密麻麻的是……
药材和计量?
天一确认完自己的物品还都在,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他睁着大圆眼睛伸手指了指第一行:“厚朴两钱,白芷两钱,半夏曲一钱,佐以生姜,是化浊和中,治以恶寒发热。”
“下面这个是,麻黄,生石膏,白术,生姜,还有少量大枣和杏仁,主治风水相博。再加以少许商陆,木通,缓解浮肿。”
天一歪了歪脑袋,手指又向下指了两行“嗯……这个是葶苈子,也是……”
“行了,够了,收起来吧”苍赤官兵将信还给天一,“你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
“不多,不多,师父说我有天赋而已,在医术方面是几个弟子中最出色的,其他方面就差很多了,师父还说……”
“辛苦几位官爷,若没别的事,弟子可否通行了?”江知酌在一旁开口问道。
其中一位苍赤官兵对江知酌说道:“你也是出家人?看着不像啊,像富贵人家的少爷。”
江知酌神色不变:“富贵人家与寻常布衣也没什么不同,若不能得到心向之人,都是一样的苦楚,不如学习佛法,净化心灵,与佛法相伴,方也能得一份安乐。”
另一名官兵凑过来“所以你是感情失意,所以才出家的?”
江知酌负手而立,轻点了一下头。
二人被放行,进入了苍赤境内。
天一坐在马背上,拨开一颗糖果,回头问道:“你吃吗?”
“不用了,你自己吃。”
天气炎热,糖皮有些化掉了,天一又回头望了一眼,“哦” 然后将糖块塞进嘴里。
江知酌垂眼,“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说了你会不开心”天一含着糖块,还要防着口水流出来,说话有些含糊。
“无妨,你是不是觉得苍赤的官兵比楚国官兵要好?对我们的态度和言行很不一样。”江知酌问道。
天一点点头,“你是皇子,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很尊敬吧,可是百姓们更喜欢仁善的官兵呢”
“你这样想自然没错,无论是苍赤子民还是楚国子民都更倾向于仁善的管理方式。”江知酌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什么,当初越州与楚国开放边界地时,许多苍赤人迁至越州暂居,却甚少有我楚国子民搬离越州去往苍赤?”
江知酌也没刻意等天一的回答,“大楚除了近些年的流寇与战事,各方百姓哪怕不富足,也极少出现百姓过饿死街头的境况。”
“可苍赤不一样,地势不好,干旱炎热,又不通商路,几年前只能靠与越州的商贸之路改善子民生计。”
“只是那苍赤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吞并越州,下一步便是皇城。若苍赤统领楚国朝廷与土地,你以后怕是一颗块也吃不上了。”
天一随口问道“为何?” 而后他又摇摇头,“算了,我也不懂。”
江知酌笑了笑,“听你师傅的话就是了,做个只知吃糖的小孩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值一年最热的时期,苍赤内的气候还更闷热一些,除了路上几个零散的行人外,街道上几乎没人逗留。
两个时辰后,江知酌在一客栈前停下,天一早就被热坏了,江知酌看他这个样子,决定点间客房,先休息半日。
小二迎上来“两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开一间房间,选两个新鲜素菜,送到房里。”江知酌说道:“还有,外面那匹马,麻烦喂些水,再喂些干草。明日辰时我们再出发。”
小二毛巾一甩,领着他们去房间里,一路闲谈中,小二问道:“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来此地是寻亲友?”
“佛门弟子,四处游历而已。”江知酌?s?接过钥匙,自行打开房门,带着天一进入房内。又转过头对那小二说道:“请多准备一床被褥,弟子身上银两不多,只能开一间房,劳驾了。”
“哎,好说,好说,你们出家人节省,这都知道,您等着,我去给您拿,顺便看看您的饭菜好了没有。”店小二客客气气的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天一一头栽进床上:“啊,这两天连着赶路,累死我了。”,他又往旁边挪了挪,“只有一张床,你也上来吧,我们挤一挤”
江知酌在桌前坐下,“不必了,你休息就好,我睡地上”
天一翻起身来,“啊,这怎么行,你可是皇……,你可是刚入佛门不久,受得了嘛,我睡地上也行,我没事的,以前也跟师兄们一起打过地铺。”
江知酌看着天一说道:“开一间房是不放心你,毕竟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得看着你。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睡同一张床,跟你无关,不必介意。”
“且只是打地铺而已,你都能做到,我又有何不可,你年纪尚小,休息很重要,安心躺着吧”
这时小二敲了敲房门,饭菜给他们端到了桌上。
未等江知酌喊他,天一自己从床上起来了。
坐在江知酌对面,江知酌将菜往他那边推了推。“对了,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天一抬头:“什么信?”
第10章 护国寺
“乙尘大师让我带给你的那封信,跟你身上的药方……不是同一封?”江知酌筷子轻点了一下面前的盘盏。
天一舔舔嘴唇,舌头打结:“呃……”
江知酌从容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你师傅是不是告诉你这个不能告诉旁人?”
天一顿时睁大了双眼,那张平时关不上闸的嘴巴,开合几下,望着江知酌:“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读心之法”江知酌也认真回复他,不过片刻后江知酌又问天一:“你信吗?”
“不信的,师父不让我相信这些旁门左道。”
天一反应过来又赶忙解释:“啊,我不是说你是旁门左道,只是读心之法,未免言过其实,我……”
“好了,吃饭吧。我是不是真的会读心之术不知道,但你的眼睛是真的不会骗人,答案都在你眼里了。以后别人要是问你什么,你不想回答的话,记得把你的圆眼珠关合上”
天一又问道:“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嗯,不知道,你觉得呢?”
天一摸摸自己的光头,“我也不知道。”
江知酌问道:“那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苍赤护国寺!”天一有些激动。
江知酌点点头:“好,明日启程我们便去苍赤护国寺。”
茶足饭饱,二人吃过饭,天一又给自己补充了一点糖分,窝在床上睡着了。
江知酌去问了掌柜的护国寺的位置,几日可达。
苍赤的皇城离越州并不远,位于苍赤西北部,这也是苍赤想占据越州的主要原因之一。
江知酌了然。
晚饭时分,天一还未醒,江知酌便也没叫他,反正客栈晚上灶膛不填,不如让他睡着。
四更时分,天一醒了,外面天只有一层濛濛亮。天一迷糊的眼睛睁得还没平时一半大,他着急下床,匆匆忙忙向床下踩去,客栈的地衣好软……
江知酌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翻了个身,天一也没站稳,直接向前一个前滚翻。
江知酌瞥他一眼:“你踩我身上,你捂肚子干什么?”
天一经过刚才一个翻滚,更难受了,他左脚跺完右脚跺,:“我尿急……”
江知酌眼瞅快给孩子憋坏了,把床边的鞋子扔给他:“赶紧去。”
等天一解决完人生大事,小心翼翼的从江知酌小腿上方迈上床,在床头支着身子偷看了江知酌一会儿,江知酌身上有一幅无论离得多近都让人忽略不了的疏离感。
江知酌阖眼假寐,猝不及防的睁眼,吓得天一眼睛又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江知酌又把眼皮合上说道:“俯身附耳过来”
天一赶忙压了半个身子下去,只听江知酌淡声开口:“夜半四更,谋害皇子,其罪当诛。”
天一哪还知道说什么,他看着江知酌俊逸的脸庞,小心开口:“你肚子还疼吗?”
江知酌依旧未睁眼,自顾说道:“想折罪吗?”
不用看就知道天一此刻点头如捣蒜。
“那以后对明镜好点儿。“
“嗯嗯,这一路脏活累活我来干,以后我睡地上,你踩我。我肚子肉多,不光肚子,其他地方肉也多。”
江知酌翻了个身背对天一,“别再让人欺负她了。”
/
翌日清晨,江知酌和天一就启程前往苍赤护国寺
申时,经过一地,热闹非凡,此时天气已不那么炎热,人们都出来采买,江知酌下马牵着马匹,天一在上面坐着东张西望。
“明镜,你看前面有一处卖糕点的,我能买几块尝尝吗?”天一嘴里是询问的语气,眼神却已经把那糕点收入囊中了。
江知酌朝那糕点摊位走去,经过一个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位,江知酌停下查看,桌面上摆的大部分是一些琳琅玉器,还有几枚铜镜,小巧,做工精细。
那商人瞧他们穿的朴素不像能买的起的样子,语气不善的开口道:“我这可都是老物件,虽然比不上那皇宫里的,也是各处高价淘来的,看的时候小心点,摸坏了你们兴许赔不起。”
江知酌瞥到桌面有一把小匕首,拿在手里看了看,刀柄微沉,镶嵌着一颗很小的绿色宝石,刀身乌黑,也看不出锋利的样子,江知酌握了握,询问那商贩:“这个怎么卖?”
那人递过来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十两银子”
江知酌从袖口数出银子,放在桌上,将那匕首收起,“多谢。”
一碗清酒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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