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眼神凝在简烁捏着棉球的手指上。
两个浅红色的点。
那是阮漠寒周六咬的。
咬她手指,带着一点力道。没破皮,但也有点淤血,到今天周二,还没消退干净。
阮漠寒忽然说:“你这样擦不对。”她嚼着三明治,说话就有点含糊不清。
简烁刚才看着艾咪的眼神是柔和的,不是看钟韵丽的那种楚楚可怜,而是不妖冶也不诡谲,一片柔和的。
这时她抬头瞟了阮漠寒一眼,带着迷茫。
阮漠寒把还剩几片肉的三明治,用包装纸包起来,对简烁说:“你让开。”
简烁有点发愣。
阮漠寒直接把棉球从简烁手里接过,把简烁拉起来,自己在简烁刚才的位置坐下。
鼻尖一片大丽花香气,是简烁刚才留下的。
这时简烁站在一边,柔软纤细的小腿像藤,极其扭曲的绕在另一只脚腕上。
高跟鞋鞋跟落地,在地面上轻轻磕出“啪”的一声。
简烁也没管,就那样单脚站在一旁,像只五颜六色的鸟类。
她抱着双臂,低头看阮漠寒亲自给艾咪擦药。
艾咪对阮漠寒显然更亲近,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阮漠寒一边嚼着嘴里还没吞下的三明治,一边把棉球按在艾咪的眼角,不是来回擦拭,而是抵住一个点,不轻不重的揉。
简烁的视线,从阮漠寒微鼓的面颊,转移到阮漠寒纤长白皙的手指上,咬了咬唇。
艾咪主动说:“男朋友打的。”
阮漠寒把三明治吞下,“嗯”了一声。
她不意外。
艾咪声音更低:“他不相信我去酒店什么都没做,什么接触都没有。”
“收了这二十万以后,像是对这件事回过神来,变成他心上的一个结。”
简烁在一旁很响亮的“哈”了一声。
阮漠寒瞥她一眼,简烁闷闷的止住了笑。
阮漠寒转向艾咪,只是说:“你自己回家也要这样擦药,这样才能把淤血揉散。”
简烁在一旁插话:“你怎么知道?”
阮漠寒冷冷:“这是常识。”
简烁忽然上前,狠狠打开阮漠寒擦药的手。
艾咪刚刚遭遇过男朋友那样的表现,这时被简烁手上的力道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弹了一下。
阮漠寒却一脸淡漠,连反应都没有,只让春天的风吹过她的一缕长发。
像她身边种着的那棵树,棕色的淡淡的,去能抵御外界的一切。
简烁一把从阮漠寒手里抢过棉球,转向艾咪的时候是笑着的:“艾咪妹妹,十分钟到了。”
“你该回去上班了。”
艾咪站起来,重新把鸭舌帽戴好:“谢谢。”
阮漠寒把没用过的棉球和药一起,装回纸袋,递给艾咪:“回去记得擦药。”
简烁在一旁吹着自己的指甲:“这药很贵,真的很贵,至少你那男朋友买不起,或者不舍得。”
艾咪拎着袋子,踟躇。
阮漠寒:“没事,拿着吧。你不用反而浪费。”
艾咪问阮漠寒:“我该怎么办?”指和男朋友。
阮漠寒:“这需要你自己得出答案。”
她不愿跟人产生任何纠葛,从不给建议。
艾咪点点头,拎着纸袋向三明治店跑回去。
阮漠寒拿着棉球和剩下的三明治站起来。
简烁单脚跳了两步,跳回她刚刚站着的地方,把掉在地上的高跟鞋穿好,跟上阮漠寒。
她问阮漠寒:“喂,我给艾咪妹妹擦药,你不吃醋?”
每次叫“艾咪妹妹”的时候,都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的。
阮漠寒瞥她一眼,把手里的三明治递过去:“我剩的,吃么?”
“今天为什么愿意分给我?”简烁兴高采烈的接过:“我就想吃你剩的,刚就看你吃的很香!”
她打开包装纸,大口大口吞下所剩的鸡肉,像只饥饿又野蛮的猫。
阮漠寒:“这是艾咪让后厨多加的肉,超过了我每餐的定量。”
“上一次,我用这鸡肉喂了流浪猫。”
简烁咬着鸡肉,怔在原地,阮漠寒头也不回的离去。
简烁在她身后喊:“喂,你说谁是流浪猫?”
还在大嚼着鸡胸肉,恶狠狠吞下肚去,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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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又有了新八卦。
众人在议论:
“钟总监之前不是被那长得像混血儿的小美人追嘛?好像没追上。我现在才知道,应该是性别问题,因为我看到她!交男朋友啦!”
“什么什么?在哪看到的?”
“就有天在楼下便利店,钟总监跟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孩,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吧,在给那男孩买薯片呢。”
“哇,钟总监在公司也算一女神,之前也有挺多小鲜肉追她她没答应,看来是小鲜肉不够鲜啊。”
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阮漠寒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把蓝牙耳机塞进耳里。
只有她知道,其实不是。
钟韵丽并非邶城人,想在邶城三环内买一套可算豪宅的房子,并不容易。
钟韵丽家境不差,安逸惯了,让她放弃好看的姿态去艰苦攒钱,她并不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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