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约出来,事情就成了一半,再有莫惠清的加持,唐亦宁终于不再那么担心。
果然,一顿饭吃完,秦斌心里的疙瘩消融殆尽。他接受了唐亦宁的解释,至于谷俊豪那边到底是报错价还是故意降价,秦斌懒得去深究。
朱平为什么要去找谷俊豪?和服装加工厂打了十几年交道的秦斌用脚指头猜都猜得出来,心里暗想,服装加工厂遍地都是,不选佳佳旺,也可以选别家。他要的是听话的厂家、听话的采购,佳佳旺既然不听话,换了就是。
和秦斌分开后,莫惠清问清唐亦宁下午的工作安排,把她送到就近的地铁站,说自己还要去拜访别的客户。
唐亦宁下车时,莫惠清已经在给高琼打电话:“小高,我现在有空,上午没说完的事你继续说……”
那辆白色SUV从唐亦宁面前驶离,她想,莫姐可真忙啊,从早到晚一刻不停,连开车都不浪费时间。
唐亦宁坐地铁去拜访另两家新客户,一直忙到天擦黑才坐上去云遥的地铁,回到星云坊时已经过了七点。
之前,江刻给她发过微信,说这晚不加班,他会买菜回家做饭。唐亦宁打开家门就闻到一阵椒盐香,大声问:“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江刻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椒盐排骨!”
唐亦宁换好鞋后溜进厨房,看到高大的男人穿着围裙,正在炸排骨,她上前抱住他的腰直摇晃:“好香啊!”
“别捣蛋。”江刻挣了一下,“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唐亦宁洗完手后去主卧拿护手霜,一眼就看到大床对面已组装好的梳妆台,高兴地蹦起来,又一次冲到厨房去和江刻贴贴:“梳妆台今天到的吗?”
“嗯,就是因为梳妆台到了,我才没加班。”江刻说,“驿站九点关门,东西很重,我怕你拿不动,就早点回来取快递。”
唐亦宁问:“不包安装的吗?你自己装的呀?”
江刻偏头对她笑:“它是一体式,寄过来大件都装好了,我只要装几个脚和镜子就行,很好装,一下子就弄好了。”
说到快递,唐亦宁想起自己也有个快递在驿站,是下午收到的取件码,说:“吃完饭我也要去驿站取个快递,刚才给忘了。”
江刻说:“一会儿我要去倒垃圾,你取件码发给我,我去帮你取。”
唐亦宁乐得轻松:“好呀~谢谢老公!”
两人一起吃晚饭,江刻做了椒盐排骨、黄瓜丝炒鸡蛋和青菜鱼圆汤,唐亦宁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对江刻讲上午和莫惠清去厂区找谷俊豪对峙的事,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把莫惠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江刻好笑地看着她,心想唐亦宁可真是容易满足。
对于将工资作为唯一收入的打工人来说,工作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每天二十四小时,年轻人的睡眠时间已压缩到六、七个小时,上班加通勤很轻易就能达到十小时,如果是江刻,十小时都不止。
除此以外的六、七个小时才是生活,还得被拆分成无数段碎片时间。
有人在家过得不开心,原因是家庭成员间关系不睦、居住环境不佳、生活质量很差等等,反而会觉得上班更轻松舒适,于是就将单位当成了逃避现实的避难所。
有人上班不开心,理由可太多了,比如身边都是奇葩领导和同事、工作强度或工作压力太大、钱少事多离家远,而家里很温馨,那么回家就成了期待。
有人在家不开心,上班也不开心,这是最糟糕的状况,长此以往对身心都有损害,必须要想办法改变现状,比如换个单位,或是搬离让自己压抑的居住环境,算是自救。
像唐亦宁就属于最后一种情况,也是打工人最理想的一种生活状态:上班好开心,回家更开心!跟着一位喜欢的领导,即使薪水到手只有三千多,她照样工作得很起劲。
江刻觉得自己做不到,他喜欢工作,原因无他,这是他经过四年学习后掌握的本领,他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并以此换取高薪。
同样的工作内容,要是窦钧每个月只给他发五六千,江刻能撑一个月不辞职都是奇迹。
所以,他不太能理解唐亦宁的兴奋。莫惠清的确是个好领导,可唐亦宁现在的薪水也太低了,别说低过了钱塘人均工资线,再低下去都要低过低保线了,至于这么打鸡血吗?
吃完饭,唐亦宁去洗碗,江刻出门倒垃圾,之后走到驿站帮唐亦宁取快递。
快递是个长方形盒子,外头套着快递袋,江刻看了眼寄件人,明晃晃地印着——霍云舟。
江刻:“……”
他把快递拿回家,交给唐亦宁,唐亦宁也看了眼寄件人,呆若木鸡。
她知道快递是那件礼服,给霍云舟地址时还犹豫了一下,想着是给办事处地址好还是家里地址好。
她担心从娅仕玫寄出的快递被同事看见会产生误会,后来还是给了家里的地址,就是没想到寄件人会是霍云舟本人,怎么不是Becka或别的员工呢?
江刻脸很黑,显然已经看到了寄件人,唐亦宁知道自己闯祸了,快递都不敢拆,打算先去洗澡。
江刻哪里会放过她,见她要溜,中气十足地叫住她:“唐亦宁!”
唐亦宁满脸堆笑地回头:“怎么啦?”
江刻坐在沙发上,一张帅脸冷若冰霜:“他给你寄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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