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身于烟花之地,这样的姿态把握的恰到好处,显得娇弱又无助,让人顿生怜悯之心。
她咬了咬下唇,朝着沈初姒道:“奴原本不应当前来叨扰公主殿下,但是奴虽然出身于云想楼,但是在前去世子爷的别院之前,亦是清白之身,世子爷污了奴的清白,还许诺给奴一个妾位,奴这才跟了世子爷,谁成想只隔了夜就将奴抛弃……”
卉莹拭泪,“殿下是金枝玉叶,奴只求殿下给奴一个公道,这高门大户奴原本也不敢攀附,若不是世子爷出口承诺,奴断然不敢做此臆想。”
卉莹说得声泪俱下,看着不似作伪。
崔绣莹想到谢容珏时常出入云想楼,能做出这种孽事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又想到刚刚这人是谢容珏自己让这个花娘进来,一时也有些摸不清。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就只剩下卉莹轻微的啜泣声。
沈初姒对上谢容珏的视线,只看到他撑着脸侧就这么看着自己,好像是在好奇她的反应。
崔绣莹知晓此事连真伪都未曾分辨,直接就认定谢容珏就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毕竟就算是花娘也不可能毫无根据地来镇国公门口信口雌黄。
沈初姒垂眼看着跪在屋中的卉莹,分明是这般冷的天气,她却只穿了一件极为单薄的纱衣,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又细腻。
“你叫什么名字?”
卉莹闻言,身子俯得更低,“回殿下,奴唤卉莹。”
沈初姒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问道:“对于这件事,世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容珏挑了挑眉,“殿下以为呢?”
他风流之名之外,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况且卉莹又是生得这般如花似玉,更何况当日他确实是宿在别院。
“我信世子不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
沈初姒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分明很轻,可是却好像是突然砸到了谢容珏的心间。
卉莹方才说得这样情真意切,自己又是这么一个时常出入风月场中的人,之前沈初姒言之凿凿对他说着相信的时候,谢容珏其实并未如何在意。
却没想到,现在就算是有人站在她面前,声泪俱下不似作伪,她还是如此。
执拗又坚定。
卉莹听到沈初姒说这话的时候花容失色,“殿下”两字才刚刚出口,却听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谢容珏的声音。
卉莹从刚刚进来这里的时候,就不敢对上谢容珏的视线,若是可以,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在和这位世子爷打交道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世子爷实在是绝情。
她见过许多恩客,却从未像谢容珏一般的,明明脸上带着笑意,眼中连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无。
谢容珏撑着自己的脸侧,慢条斯理的开口。
“今日回去,记得告诉顾阳平。”
他顿了顿,“你的演技,实在是拙劣至极。”
卉莹的背脊霎时间窜上一股凉意,她颤颤不敢再出声,从来没有想到谢容珏居然知晓那个买下她的世家公子的身份。
她不过是云想楼之中的一个小小花娘,之前去别院找谢容珏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知晓之后会牵扯这么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前去找这个麻烦的。
她惶惶之际,只觉得身上穿的衣物实在是太少了些,连臂上都出现了细细密密的一层疙瘩。
卉莹思绪纷飞之际,却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走过来一名侍女,面色不虞,手上却拿着一件外衫。
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恍然抬眼,看到那位殿下瞳仁清澈,有点儿像是自己首饰盒之中躺着的珀石。
不染尘埃,亮如皎月。
作者有话说:
阿稚不是圣母啦,放心!
谢狗快被和离了TvT属实是狗东西了!
今天有点晚了qwq正常都是十二点前更!
第20章
谢容珏之前手中抛着的铜板落在了桌案上,他也没有再拿起的意思,只是撑着脸侧,脸上笑意消敛了些。
卉莹在方才谢容珏说出那句话时候,就不敢再开口,瑟缩在地上,甚至就连轻微的啜泣都忘了。
这般寂静之时,却是崔绣莹看了看沈初姒的脸色,然后转向谢容珏问道:“顾阳平?顾侍郎的独子?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你往日和他怎么又生出嫌隙了?”
这件事远比之前的外室之谈要更为让她在意,若不是现在沈初姒在场,她恐怕要走到谢容珏面前去问。
六部之中兵部尚书年岁已大,即将致仕,若说现在想进入六部之中的话,最为适合的就是兵部。
镇国公府虽然是煊赫的世家,对于言官弹劾也并无那么在意,毕竟现在圣上圣体欠安,但是崔绣莹是想着为谢容珏铺路往六部的,现在若是和顾家生出嫌隙,难免要难办许多。
就算是凭借镇国公府的荫蔽下得以前去六部,与顾家生了嫌隙,日后也是个祸端。
“嫌隙么,倒也谈不上。”谢容珏挑了挑眉毛,“不过就是和他打了个赌,让他稍微吃了点儿苦头而已。”
顾阳平大概是酒醒以后自己也知晓自己当时说的话到底有多荒唐,即便是下颔都被捏的不能言语,也不敢到镇国公府上讨要个说法,便只能偷偷使些阴招。
也不知道该说是愚蠢,还是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