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抬起头,看到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云端突然开了口,只是仍低垂着头,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她说完后便说有些困倦而起身离开了,没忘记向望月行礼告歉,一切礼数都很周全,表现也称得上正常,望月看着云端离开的背影,却还是感到黯然。
怎么办呢。望月想,要是有所谓的万全之策就好了。
……要是商粲还在的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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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重新回到青屿, 最初或许该说只是心血来潮。
又或许该说是实在无处可去。离开鬼界之后惧怕于世界的宽广,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种像是要被无边无际的空荡压垮的错觉,索性做一些之前默认不去做的事情, 比如回到青屿。
之前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般地定下在找到商粲前再也不回青屿的不成文规定,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再也找不到商粲, 那这条规定就显得格外可笑而苍白, 倒不如随手丢掉。
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哪怕是青屿。
走回自己曾经的居所前,云端远远停下脚步,看了看挨得颇近的另一间屋子,脚下一错,没怎么犹豫地走进了商粲的居所。
都是一样。
她走到桌前拉开椅子慢慢坐下, 桌椅上没有灰尘, 看得出来这些年都被人用心打理的很干净, 大约是望月的手笔。
到哪里都能想起商粲的话,那这里又与其他地方何异呢。
云端不是不知道望月方才那番话的意图, 无非就是忧心她会因商粲而一蹶不振——甚至生出死志, 故而隐晦地劝她罢了。
诚然, 在忘川河畔时,云端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幽冥鬼界的氛围使然,又或是那瞬间心死成灰的情绪达到最高点, 总之在某个时刻,云端确实生出了抛下一切投身入忘川的冲动, 或许还能追的上商粲, 两年的时间, 想想也不过是重来一次再比商粲小上两岁。
为这样的情绪所诱使着, 云端深深望着忘川,却在迈开步子的前一刻感到腰间骤然一烫,于是堪堪从恍惚中挣脱出来。
重新恢复了理智的云端向后退开几步,远远离开忘川,这才疑惑地看向腰间,却只看到无忧和非望安安静静地束在那里,摸上去时剑柄都冰冰凉凉,方才那股灼热感仿佛只是理智在拼命挽留她而产生的错觉。
她其实没打算去死,只是为心境动荡所惑罢了。云端深深知道这只是种逃避手段,毕竟她就算死了也是无处可去的,现在放不下的事情在死后只会更放不下,终究也只是在忘川河畔做只真正的孤魂野鬼罢了。尘埃尚未落定,她还没找到商粲的魂魄,那就还有机会。
但似乎有柄剑真的以为她要投河了。
云端闭上眼,在商粲屋中安静坐了许久,随后慢慢从腰间把剑解下来,放到桌上。
自那之后,她将这两柄剑反复看过许多次,却没能发现任何端倪。连云端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只是错觉,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轻易放弃。此番回到青屿也是,纵然是为了寻个去处,但同样也是抱着几分想找望月求问的心思。只是望月对她的执着那般忧虑,云端就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端的目光在两柄剑上游离几次,最终伸出手去,迟疑半晌,还是破釜沉舟般握住了非望的剑柄。
曾经万般不敢碰的血淋淋伤口,如今却成了云端主动去捉的救命稻草。
是错觉吗,如果不是错觉呢。
云端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非望从剑鞘中抽出,银白色的剑身上如水般流泻着微光,屋中登时泛起丝丝寒意,不管触到哪里都没有半分暖意传来,更别提那日那种甚至传来了刺痛的灼热感。
心中微妙的沉下去,云端静静盯着非望看了半晌,这些天来第一次直面这柄剑,她无可控制地想起裴琛说的话。当年,商粲就是用这柄剑,然后——
手上稍稍颤抖起来,云端怔怔看着锋利的剑刃,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人是怎么动手的。只要冒出这个念头来,脑中就很快被晦暗难明的情绪所覆盖,她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双眼沉沉一片,鬼使神差地低头向非望靠近过去。
呲。
不仔细听就会听漏的细小声音忽的响起,云端一凛,还没能完全捕捉到这声音的来源,就感到手上的剑猛地一抖。
异变忽生,非望的剑身猛烈地颤抖起来,云端眼睁睁看着它银白色的剑身渐渐泛起浅金色,随即是某种熟悉的烧灼气息弥漫开来,非望渐渐变重,她却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剑柄,眼中怔怔映着那渐渐加深的金色。
然后在她眼前,许久未见的赤金色火焰在非望的剑身上绽放开来。
*
与此同时,有人惊惶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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