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松开手,重新把人塞进怀里,在耳鬓厮磨间说道:“那早几年不行,晚几年也不行,可见上面那位偶尔还是准时的。”
我这辈子错过的时机和运气,总该够恰到好处地遇上一个你了。
闹腾到大半夜,闻海到底也不知道柏云旗回来的时候到底是凌晨几点。不过生物钟总是准时的,感到有一缕光线照在自己脸上时,闻海那熬得快成一叠褶子的上眼皮颤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忽地后颈被什么东西刮过,下意识往后面一缩,正好又被人圈了进去。
“别咬!”闻海此地无银地清清嗓子,“你他妈属狗的……嘶——”
柏云旗笑道:“我就是属狗的啊,您忘了我本命年您还送我一上面印了条哈士奇的红毛衣吗?”
“……”闻海在柏云旗这里吃了一路现世报,每次都对这人记仇的本事有了一层新的见解领悟,闭着眼胡乱扒拉几下拿起手机,问道:“你几点的飞机?”
安静了几秒后,柏云旗应声说:“早上九点十七的。”
“那也不早了,收拾一下吃完早饭送你去机场吧。”闻海平常说话鲜少能听出他的心情,无论是喜怒哀乐一概都能被他用读公文的语调讲出来,这会儿也没例外,他既没问柏云旗凌晨突然回来干什么,也没问他今早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就是简简单单一句“我送你去机场”,和平日里的“我送你上班”没多大差别。
柏云旗没有动,依旧躺在那里看着他。
下了床,闻海差点踩到胡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他拾起一件浅灰色衬衣挂在指尖,回过头冲柏云旗眨了下眼:“我要是没色盲记忆也没出现错乱,这件灰色衬衣应该是你自己脱下来扔这儿的吧?”
柏云旗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次又不算回家。”
“那算什么?”闻海把衣服往人脸上一蒙,“算约炮?”
“算了又怎么样?”柏云旗扯下衬衣,毫无惧色地反问,“您是准备来扫黄吗?”
“……”
这兔崽子爱记仇就算了,怎么什么他妈飞醋都吃?!
为了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冤枉和不满,今天早饭里的凉拌黄瓜酸得柏云旗差点怀疑人生,连喝了好几口米汤后,他又小心翼翼夹了片送进嘴里,嚼了两下,默默抬眼盯着对面剥水煮蛋的人。
“怎么了?”闻海无辜地看回去,“没胃口?”
“这个菜……好像有点儿……酸。”
“有吗?”闻海淡定地绕开凉拌黄瓜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送进嘴里,“不应该啊,可能是你自己醋坛子翻了吧。”
“……”
去机场的路上,闻海和柏云旗的手机就开始了轮番轰炸,柏云旗那边就算是来找茬的语气也比较含蓄,给彼此都留了几分面子,闻海那边的上司是个退伍转业军/官,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电话接通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闻海连着整个刑侦队骂得狗血喷头,等听完闻海几句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把所有前几天甩给刑侦队的锅又原封不动扣回去的解释后,微妙地沉默了几秒,又开始破口大骂那边都是群吃干饭领公粮又不干活净添乱的傻X。
闻海象征性地劝了几句,成功达成了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以及落井下石的五星成就,等上司挂了电话后摘下耳机,对从几分钟前就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柏云旗扬了下眉,说:“怎么?这可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虽然我个人感觉这种互相甩锅还落井下石的行为有点不是东西,”柏云旗语气恳切,“但我突然发觉您不是东西的时候有种别样的魅力……哎呦!您开着车呢,注意安全。”
“腾出一只手揍你够了。”闻海甩甩手,“胆儿还真是越练越肥……你他妈再给我这样笑?!”
柏云旗穿的是西装领带,转脸就端出一副少年模样,顶着张懵懂无害的笑脸冲闻海眨眨眼,故意捏着嗓子问道:“怎么了闻哥?您要揍我啊?”
这一招实在是杀伤力太大,闻海是无论如何坚挺不过三秒就得缴械投降,揉了下眉心,无奈道:“行吧,咱俩就这么相互伤害吧,我这把老骨头迟早有一天被你活活气死。”
柏云旗哈哈大笑,手中的手机嗡嗡震动着,“柏悦”两个字在屏幕上忽明忽暗,最终沦为了一片死寂。
车载电台里主播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播送道:“今早桐城环城高速上行路段发现一具无名男尸,据悉……”
“天怎么这么阴?”闻海看向窗外,“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周五完结。
第121章 刚好
柏悦这么着急找柏云旗, 是让人回来顶锅挨骂的。
借着上次那个女人在总部门口闹事的由头,柏云旗随便找了工作不力的理由就把安保部连着最后连着整个后勤部门都来了次大清扫,之后更是六亲不认地把中层换掉了一半的血, 几个小高层惴惴不安,干脆自己往人事部递了辞呈,人事部唯恐自己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干脆直接报给了薛梅燕和柏悦,结果前者推辞说在医院照顾柏康无暇顾及,后者冷冷撂下一句“谁捅出的篓子让他自己补”就挂了电话。
柏云旗在小会议室坐了三个小时,要辞职的四个人留下了两个, 另外一个真心想跳槽的被很客气地送走了, 临了还和柏云旗换了名片说私下有空可以结识深聊, 只有一个大股东的关系户是打着要给下马威的主意递辞呈的,柏云旗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文件夹,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您签过竞业限制合同, 那咱们就拿合同说事吧, 您离开康悦后, 有下面几条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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