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他安。
顾煜信步走来殿外的祈福架旁,上面系着随风飘动的红丝带,其上大多寄托世人对未来的夙愿,或相守,或平安,或健康。
他本不信这些,却难得迷信,抽|出袋中的新丝带,提笔写下二人的名字,系在众多情愿之间。
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寺庙与时俱进,阚云开拿出手机,扫描功德箱上的二维码,供奉些许香火钱,方才想起殿外的男人。
顾煜牵过阚云开的手,徐步往外走,你信佛?
他记得第一次去阚云开家里,客厅角架周围似能闻到清幽的檀香,味道悠远,深入心肺。
别扭多日,于她这样的性格来说,也算够了。
两人和好,如同秋叶落泥,江河入海般自然。
阚云开说:原只是尊重,但是现在信了。
顾煜问:为什么?
阚云开勾起顾煜的一根手指,握在掌心,轻说:因为知遇说这里许愿很灵,所以去苏国前,我来这里许了两个愿望,虽然过程比较坎坷,好在都实现了。
顾煜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第一,就是希望你我能平安回来。阚云开停下脚步,半搂着顾煜,仰首欣慰说,还好你醒了。
顾煜温柔抚揉阚云开的肩,撩开她额间散发,化解秋日凛冽的吻落在红印疤痕处,第二个呢?
第二个阚云开犹豫几许,噤声,又言:不告诉你,总之实现了。
顾煜透过阚云开面上恬静的表情猜出个大概,手指攀上她的耳垂,轻捻道:还有别的吗?
阚云开思忖道:没了,贪心不足菩萨会怪罪的。
顾煜忽而停下脚步,扭转阚云开的身子,两人面对站着,他抬起阚云开的下巴,真诚肯定说:对着我许,菩萨不帮你完成的我帮你。
在我这里,你有一生贪得无厌的权利。
阚云开处在泥潭中的心终于被捡拾打捞而起,一点点被眼前之人舔舐去污渍,还她一捧干净还能期待的热血。
她想了想,那我要你平安。说完,又加了两个字,永远。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绵长细腻的深吻,带着失而复得的悸动,揉着久旱逢霖的美好。
阚云开找寻呼吸间隙,佛家重地,这位施主,请您自重。
申城的雨总是不讲理,说下就下,不过下午两点的天,已不见昼日柔情。
二人快速跑到停车场,顾煜护着阚云开,自个淋湿大半,上车闷咳几声,他惦念着阚云开的胃病,说:去吃饭吧。
郊区饭店稀散,过了饭点,早已歇业。
车载电话响起,阚云开应声点头,按下接听键,楚牧语速比平日快了几分,焦急问:阚阚,顾队和你在一起吗?
阚云开迟疑望向顾煜,答道:在在啊。
顾煜抬手想要挂断电话,还未触到屏幕就被阚云开拍开。
楚牧声高气怒:赶紧把他给我带回医院,你俩这不是胡闹吗?
阚云开问:他不是出院了吗?
楚牧说:谁批准他出院了!今天还有重要检查没做,我找了他一早上没找到人。
阚云开说:知道了,马上回来。
顾煜从医院出来就把手机调为飞行模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先去吃饭。
吃什么啊!你没出院瞎跑什么?都怪我,上午净顾着发脾气了。阚云开挂断电话,看向后视镜,打开转向灯,掉头开上环城高架。
顾煜噤声闭嘴,听话跟人回了医院。
车外雨势不减,有愈演愈烈之势。
二人走出电梯,楚牧等在病房门外,瞧着顾煜脸色不对,忙带人去做检查,吩咐阚云开进屋候着。
CT室外,顾煜拉住楚牧,楚医生,我一个人可以,你能帮我给她买点吃的吗?
你俩还没吃午饭?楚牧头都大了,不可置信地摇头,顾队,虽说你命比较硬,但是也别这么作吧。
他挥手说:行了,我知道了,两人份,你检查完赶紧回病房。
阚云开今天穿了双新皮鞋,无疑是要血祭,适才开车不觉不妥,现下每一步都如踩在针尖,脚后一片淋漓惨状。
她晃悠走进病房,坐在沙发上查看伤痕累累的脚。
楚牧拎着两份盒饭走进,交代两声又返回诊室,临走前不忘威胁阚云开,再敢带着他的病人乱跑,刑具伺候。
有口难辩。
饿过了劲,阚云开没拆封盒饭,从包中取出创可贴处理自己的脚伤。
旗袍紧身,行动不便,她费力勾着脚跟,顾煜进门就见着她姿势别扭的模样。
他走上前来,接过阚云开手中的创可贴,坐在沙发上,握着她细嫩的脚踝小心用棉签处理伤口。
棉签自带酒精,触在伤口上刺激辛疼,阚云开瑟缩躲避,奈何被牵制了行动力,只得缓缓抽气缓解。
阚云开站姿上课近三个钟头,又开了许久车,小腿浮肿,顾煜将她的腿搁在膝上,悉心按揉着,疼就少穿皮鞋,马上冬天了,也不知道光个腿瞎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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