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奥林波斯有些相像。”
法奥闻言愣了愣:“你去过奥林波斯?”
潘多拉想要微笑。严格来说,她算是在奥林波斯降生。但她可不敢这么宣称。而且某位神使飞得太快,她现在对众神居所的印象也只留一个大概的轮廓:皑皑白雪,还有触及云端的瑰丽殿堂。
“远远看过一眼。”
也不算撒谎。
仪仗队和观客登上长长的石砌坡道,直到来到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围墙外。
这时候潘多拉才知道,唯有女性能在神庙前的方形广场上充当少女之舞的观众。男性就只能在墙外当个听众。法奥虽然有点依依不舍,还是让潘多拉一个人去。
“结束之后我们再重新汇合。”法奥说这话时,仪仗队中的少女们恰好列队往墙内走。潘多拉看着她们随轻快步伐扬起的雪白裙裾,突然来了一句:“她们真美。”
法奥奇怪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好像因为太害羞反而说不出口了。
潘多拉向他微笑了一下,汇入其他女性住民向内走的人流。
广场正中竖立着一座高大的阿尔忒弥斯石雕像,面若少女的女神身背弓箭,金鹿为伴,眉目还有衣摆上的纹饰都以金箔还有颜料精心勾画,栩栩如生。
潘多拉记起来,赫尔墨斯提过,每座神祇的雕塑都可以视作神明化身。来到神像面前便等同与女神面对面。不论是阿尔忒弥斯还是阿波罗,这对姐弟在潘多拉诞生时都没有参与。但她还是恭敬地垂下视线。
观众涌入广场边沿的回廊同时,被大殿遮蔽的露天祭坛之上,仪式已经开始。
香雾缭绕,乐声络绎不绝。伊利西昂住民看不见潘多拉,她也不愿意挤到前面去,而是远远地站在廊下角落。
月亮升上天空有神圣意义的位置时,周遭骤然寂静下来。
清脆的铃鼓重叠响起,着白衣的少女们持香柏枝条,手挽手围成一个圈,绕着阿尔忒弥斯的神像开始起舞。
没有伴奏,只有赤|裸的脚掌轻盈擦过细砂地时的簌簌声。
水银般的月色笼罩女神的庭院,翩飞的裙裾也像在发光。
潘多拉呼吸一滞。不是仿佛,是确实在发光!
起舞的少女们在发光。
塞勒涅的月车登上了高空,夜色完全降临了。而与伸展开的纤细臂膀散发的同样冷白色沾染她的视野。站在她前面的伊利西昂住民们的肌肤也泛着通透的白光,她们尽皆沉默,明明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时不时轻晃出令人不安的重影。就好像她们的身形只是一层薄薄的茧,有什么会随时冲破束缚恢复原状。
潘多拉发起抖来。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至福乐原的住民们在太阳的光辉下看上去与她无异,但其实都是早已阔别尘世的亡者。
在这里日复一日安宁度日的不是活生生的凡胎肉|体,而是受神认可的灵魂。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伊利西昂的夜晚总是寂静无声,为什么她居住的小山丘远离所有村庄,为什么赫尔墨斯让她在天亮前不要四处游荡。
少女的舞蹈还在继续。
但潘多拉已经完全丧失了观看的心情。她想要逃走,但害怕夜晚会剥去她身上的隐藏魔法,反而会因此被静默的住民们察觉。她只能僵硬地伫立在原地,假装她也是发光的人海一员。
铃鼓声再度响起时,她不禁舒了口气。
挤在门廊下的女性们涌入广场,也开始起舞。潘多拉彻底退进石柱的阴影里,四处打量,寻找悄悄离开神庙的路径。法奥和其他住民不一样,也许还能找到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潘多拉止不住地想,万一法奥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万一……
一串悦耳柔和的音符滑过耳畔。
是里拉琴。
潘多拉循声回头。回廊深处,一扇关闭的门默然面对她。她小心地靠近两步,侧耳倾听。琴声再度响起,像在回应她的迟疑。
她立刻走到门前。
可门上了锁。孤零零的锁孔像一只空洞的眼睛。
广场上的舞蹈还在继续,因为人数众多显得有些狂乱。她不愿意回到广场上去。
潘多拉缓缓俯身,大着胆子摸上去,朝锁孔中窥探。
她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头晕目眩,站定之后,潘多拉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陌生的殿堂内部。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她看不清殿内是什么样子,只有金属和宝石散发着几不可察的幽光。再回头,她通过的小门已经不见了,只有两扇闭起的铜门,没有钥匙的锁孔大张着。
引诱她穿过锁孔的里拉琴声又响起来。来自殿堂深处。
潘多拉尽可能镇定,抚摸了一下金腰带搭扣上的双蛇,鼓起勇气在黑暗中追着琴声前进。
但没过多久,琴声便止歇了。
周围陷入浓雾般的寂静,她喉头发紧,止步回望。她的眼睛开始适应黑暗,勉强辨认出石柱和塑像的轮廓。她应该还在神庙群中,只是不知道误入了哪位神祇的领地。神对入侵的陌生人不会客气。她是不是应该立刻祈求原谅?
“神庙的主人,伟大的神明,请您原谅。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迷路了……请您为我指引离开的方向。”
潘多拉等待片刻。环绕她的死寂空气反而变得更冰凉阴森,如果真的有神明关注着这里,她的祈求显然没有取悦祂。
--
第25页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
启明1158、
抚宋、
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
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
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
重生后嫁给废太子、
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