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不知道季盈盈在心里怎么想他的。
    二十分钟后，他和季盈盈已经坐在了后座。
    于殊在前面开车。
    窗外经过的景色是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的风景。
    平时，季盈盈要不然会拿出本子复习，要不然会看窗外没有多大区别的风景。
    今天她却定定地看着霍峥的侧脸。
    她实在是对霍峥现在的状态太好奇了，真的会一晚上没睡还这么精神吗？
    车里暗，季盈盈看不到他的眼睛里有几条血丝，只能看到他的侧颜，骨相接近满分，轮廓清晰又冷冽，像是冬天的冰凌。
    就是这么一张脸。
    迷惑了她整整两年。
    四年前，暗恋给了他，如今，她连自由和尊严都留不住了。
    经过公司门口的时候，季盈盈看到涌入公司的年轻人，都是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年轻人。
    季盈盈知道，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在为他们的前途奔波努力。
    而她......想要强大起来，活得像是个有尊严的人。
    她身子矮了下来，躲在座位后。
    尽管知道车子贴了特殊的反光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季盈盈抵不住自己心虚，每次路过公司前面的时候，都会在车里躲起来。
    霍峥看她一眼，他神色冷淡，只看了一眼便回头。
    季盈盈懒得和他计较。
    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今天还过来上班，一点也不专业，万一做出错误的决策怎么办？
    季盈盈一边在心里吐槽他，一边在车子停稳后，飞快地下了车。
    直到走进电梯里，她才放松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上了一上午的班，季盈盈和蔡冉走在一起，正想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有同组的实习生跑了过来。
    “段姐将考核提到了今天，她说她明天有事，下午四点钟开始考核，位置在三楼的会议室，记住了吗？我还要通知下一个人去。”
    确认季盈盈记住了，前来通知的姑娘才慌张地在食堂寻找还未通知到的人。
    季盈盈看向蔡冉，蔡冉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考核官是有权利调整时间的，只能小范围内的调，毕竟能当上考核官的人都很忙碌。”
    “今天是第一次考核，是难度最低的，考核官提前一天两天也没关系，关键，你的考核官是......”
    段冰枫，她掌控的考核是地狱难度。
    “要不然我帮你买个三明治，你现在回去抓紧复习吧。”
    蔡冉替季盈盈担忧。
    “嗯，这样也行。”
    季盈盈神色自若，她和蔡冉的表情相比，考核的人更像是蔡冉，不像她。
    “你怎么不紧张啊？”
    就连蔡冉都好奇，季盈盈为什么不紧张。
    “看似提前一天，实际上只提前了半天而已。”
    季盈盈伸出一根手指，露出了个微笑，耐心地和蔡冉解释，“你看啊，原定时间是在明天早上的九点钟，现在挪到了今天晚上四点钟，一共提前了十七个小时，不到一天时间，再刨除睡觉吃饭和赶路的时间......其实没有提前太长的时间。”
    蔡冉哭笑不得，“你心态真好，快去复习吧，别耽误时间了，你要什么三明治？”
    “牛油果培根三明治吧，谢谢你，那我就先去复习了。”
    有蔡冉帮她买饭，季盈盈便离开了食堂，她刚走到电梯前，就听到一个欲哭的声音喊她，“季盈盈！”
    转身看去，便看到尚天玥哭丧着脸走了过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季盈盈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尚天玥已经知道了考核提前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尚天玥捂住了脸，十分慌张。
    “怎么办，怎么办？完蛋了，考核提前了一整天，我肯定要完蛋了。”
    本来一开始季盈盈还想和她说，并没有提前一整天，看了看尚天玥焦虑的脸色，还是算了。
    “改变不了日期，只能加油复习了。”
    下电梯之前，季盈盈笑着给她加油。
    尚天玥哭得心都有了，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电梯门打开，季盈盈快步下了电梯，她朝着工位那边走了过去。
    面对考核手册的时候，季盈盈进行了三次深呼吸，她不是不紧张，只是没有那么紧张。
    经历了季家破产，母亲晕倒被送进医院，去向霍峥求情等一系列的事情，她的心脏被锻炼得强大了许多。
    特别是当花剪插入她心口的瞬间，季盈盈才明白。
    在很可能死亡的那一瞬间，她最想的，不是在霍峥面前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是让家里的公司重新复苏，更不是令霍峥重新爱上她......
    她只想活着。
    活着，才有无数的可能。
    活着，才能看到霍峥后悔冤枉她的悔恨表情。
    生死之外，皆是小事。
    即使没通过考核又能怎么样呢，起码她努力过了。
    只要她脚步不停，最终总能登上巅峰！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四点。
    三楼会议室中，研发部和市场部的实习生交叉着坐，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但因为试卷不一样，互相看也看不到答案。
    段冰枫负责监考，她坐在最前面，环视一圈，注意到两个人。
    一个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尚天玥，这姑娘是肉眼可见的焦虑，眼眶都红了，下笔却不停。
    段冰枫看过这批实习生的资料，尚天玥的学历是最好的，国内前二的学校。
    段冰枫本以为这是个可造之才，却没想到尚天玥的心态这么糟糕。
    她注意到的另一个人，则是坐在尚天玥不远处的季盈盈。
    季盈盈看起来十分轻松，在一众苦大仇深的实习生中格外晃眼。
    段冰枫不认为她是心态好。
    恐怕......是背靠霍峥，有恃无恐吧。
    段冰枫光是看着她，心情就不是很好。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色事人还要搅和进公司的女人。
    是想当个“独立女性”吗？
    最后只会将公司搞得一团糟。
    万一......今天季盈盈的考核没过，霍峥保下她怎么办？
    段冰枫沉思了一会儿，她必须要让霍峥没办法保下她。
    没过多久，高管们的群聊里就跳出了一条新信息。
    段冰枫：【三楼会议室在进行考核，大家有时间的可以过来看看，看看这一期实习生的质量怎么样。】
    有众多高管在场，霍峥肯定没办法直接将季盈盈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