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府灯火通明。
李达、朱伯虎、朱仲豹三人,守在门口,焦急得望眼欲穿。
特别是兄弟二人,拳头紧握,肌肉绷张,脸红脖子粗。
脸上的表情既有担忧,又有自责。
“没事的大哥,师父是炼神境的大强者,等闲不会有危险……”比较擅长言辞的朱仲豹看着长街尽头,试图安慰双目通红的大哥。
魁梧且思维一根筋的老大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也是虬结的。
他从牙缝里挤字:“只恨你我境界太低,没法为师父分忧。”
那可是南疆的大妖,咱俩去了也是白给……这话朱仲豹没敢说出来。
深深叹息,点头应和:“是啊……往后的课业要加紧了……”
“现在每日操练五个时辰……”朱伯虎闷闷的声音说,“从今往后,扩到六个时辰……不,七个时辰!”
这个节骨眼上,朱仲豹不敢去违逆自己的大哥。
于是忙不迭点头,答应:“七个时辰就七个时辰!”
这时候,一直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管事李达眼睛一亮,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向街头的阴影里面张望。
“侯爷……回来了!”
一句话打破沉闷的气氛,兄弟俩立刻随他看去。
只见一袭青衣,手上提着一壶小酒,款款行来。
“大姑娘美哪那个大姑娘俏……”
还哼着小曲。
看到三人翘首以盼,苏牧举了举酒葫芦,隔开老远打招呼:“还没睡?整两口?”
李达眼圈泛红,一咧嘴,他讷于言,只能赶忙快跑两步,搀住苏牧。
“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你扶我干什么?”
苏牧用眼神喝止李达。
“怕侯爷有伤在身。”李达恭谨回答。
接踵而来的兄弟俩目露关切:
“师父!”
“师父……”
苏牧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自己刚才那场架,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上破坏只局限于京师南郊。
别的地方看不到战场,只会认为是旱地起雷。
自己府上这三个人,明显像是知道什么……
花坊菀兰小筑的那些武官们通传的?
苏牧觉得有点离谱,心想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吧……
跨步踏入府门的时候,脚步停住了。
在府门后的院子里,俏生生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
她穿着略宽松的男装大袍,气质如同出鞘利剑,乌发在夜风吹拂下有些散乱,零落的发丝贴住白皙如玉的脸颊。
那两瓣平日里烈焰一般的红唇,此时显得有些苍白,看到苏牧的同时,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最后平淡的说道:“回来就好。”
……
“……事情就是这样,祭酒说他借京师局面,引云山君出手,实际上他和国师早就联手了。
“不管真不真,被两名同境强者算计,云山君不怨啊……”
苏牧捡重点,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向夜不归宿的女帝娓娓道来。
除了祭酒所说的以外,还补充了一些自己第一视角观察到的情况。
他知道女帝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整个“汇报”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听完,烈安澜收敛目光,垂首沉思。
她揉了揉额角,细长的凤目内里,隐约可见睿智的光辉在闪耀。
“苏卿怎么看?”
“我?”苏牧很意外,这样的大事,她居然会寻求被人当刀子使的当事人的意见。
我怎么看不知道,但我知道元芳怎么看……
她知不知道我如果心怀怨恨、有所偏倚的话,吹吹枕边风就能歪曲事实嘛……
苏牧想了想,撇了撇嘴:“没看法。”
那一战打得太累了,哪怕兵家体力充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过来的。
他直接躺平,放弃思考,心说其实当一个工具人挺好的。
凡事交给会动脑子的思考不行吗?这么粗的大长腿就在旁边,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嗯,粗这个字用的不对……苏牧小小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女帝的腿其实非常匀称。
修长、笔直。
且因为常年在行伍中历练的缘故,有着完美的肌肉分布。
这直接导致了她的腿紧致且富有力量感。
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收紧的地方又能收紧,外形上,即便是看惯了女团腿的苏牧,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说粗太失礼了。
至于实用性……苏牧丝毫不怀疑,如果不动用化劲的话,自己的侧腰肌是干不过女帝的腘绳肌的。
他把问题抛回给烈安澜:“那你觉得祭酒说的话,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烈安澜扯了扯宽松的衣衫,平静说道:“纵然不能全信,也有七八分的可靠。”
竟然这么信任?
七八分四舍五入就是几乎全部可信,看来女帝对祭酒很放心啊……
他摆出好奇的姿态,问:“为何?这些可都是祭酒一面之词。”
烈安澜弹弹衣襟,笑道:“儒生格物致知修身齐家,尚且可以独善其身。
“但若是想要治国平天下,就一定要依附帝皇。”
还有这事?也对,名字叫治国,你起码得有国可治。
不和皇帝打好关系,你治什么国?
难怪朱太尉说,祭酒对文官集团争权夺利试图“复苏”文教的做法非常鄙视。
知道了祭酒在第几层,所谓的“复苏”两个字本身就没有意义。
另外这里透露出一个信息,文官集团对于文教高境界的信息所知甚少。
这和兵家一样……巧合?
“他也可以架空皇权,自己当一个太上皇,在庙堂上立一个傀儡啊。”
苏牧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女帝幽幽瞪他一眼,对从他嘴里说出这个未曾设想的道路表示出鄙视。
“国师还没死。”
哦……忘了……苏牧一拍脑袋,心说自己心神消耗确实够大,忘了大烈有这么个守护神,镇着四方蛮夷。
“那他要是死了呢?”苏牧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
体现出一个好学上进。
烈安澜眨眨好看的眼睛,“那不是还有苏卿。”
不我那就是一个意外,你不能把意外当成仰仗……苏牧想要反驳,对上烈安澜不容置疑的眸子,叹了口气,无奈放弃。
你说是就是吧……他摇了摇头,问出一直压着的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清算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