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传承，第五境的名字叫做群山……
    这么捋下来，第六境魑魅，第七境应该就是神通，继续接续下去，第八境化形，第九境开蒙……
    站在不断战栗的大地上，只凭化劲对肌肉的控制，苏牧已经难以掌控平衡。
    我以为地动山摇就只是夸张……没想到真的有活物可以凭借自身的境界，造成这么可怕的声势……
    君云山如钉子一般楔入隆起的山岩，俯瞰的视角冷漠注视下方，和刚才的状态判若两人。
    “群山境，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从这一境开始，脚下所在便是十万大山。
    “你可以震断本王的手臂，可你要如何与十万大山作战！”
    含怒的声音不带感情，如同高居云端掌握生死的帝王。
    宣告间，他抬起左手，山石响应他的命令，隆隆浮动，形成一只巨大无匹的石拳，接着呼啸砸向苏牧。
    拳锋挤压空气，冲击波激荡层层涟漪，只是风压便已经让人难以继续直立，甚至难以呼吸。
    卧槽这么花里胡哨……这还只是攻击的余波……简直像是在高速公路上把头探出窗子外面……
    这真是人能做出来的？
    危机预警并没有摹画出攻势的具体形态，取而代之的是恍若天塌一般支离破碎的景象。
    这说明这一击已经超出了炼神应对的极限。
    锋锐的刀意如片羽般散出，搅碎几乎凝成实质的风压，为苏牧争取到短暂的对身体的控制。
    下一刻，巨大的力量涌入双腿，他身形一矮，打算借力脱离目前泰山压顶的危机。
    ……借力失败！
    脚下坚实的岩层化作流沙，涌动的沙砾吞噬了绝大多数冲击力！
    还有这种玩法？！
    “这座山便是本王意志的衍生，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兵家的打法！”
    沙哑的咆哮伴随山岩形成的拳头砸落，宛如天灾降临。
    轰隆……
    明明是石头，砸落的动静却有如钢铁，苏牧双膝半屈，不再从地面借力，而是自内蓄劲迎击。
    接着，便感觉到双臂似被重卡正面撞击！
    ——砰！
    声浪短暂停歇，之后从石拳与山岩的夹缝之间，狂风夹杂碎石向四周激射，砸在四周地面，崩碎成为粉尘。
    苏牧双腿没入流沙，嘴角渗出鲜血。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臂骨骼出现细密的裂痕。
    只是一拳！就给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差距好大……就算到了化虚，有了刀意，又要如何应对……他迅速展开思考，动作却丝毫不敢停顿。
    妖族的群山攻击势大力沉，却没有化劲这样的能力让君云山打出不讲道理的连击。
    一瞬间的停滞，为苏牧赢得了反应的机会。
    刀意飞散，切割山岩，于铺天盖地的烟尘中，苏牧强行挣脱双腿，借石拳的巨力，一路破岩一路退。
    巨岩轰然滚落，形成山崩。
    立于山巅的君云山展露狰狞笑容，张开双臂，狠狠合拢。
    山峦响应命令，在苏牧后退的路途间隆起两道山峰，遮云避月，随着动作从两侧夹击。
    厉啸声响起，两道山峰彻底合为一体！
    “一个炼神，掌握了不完整的意又如何！你真以为一境的差距，可以凭借天资如此轻易跨过？！”
    冷傲的话语充满睥睨感，掌控生死般宣告对方挣扎的徒劳无功。
    下一刻，君云山脸色骤变。
    已经合拢的山腹内发出簌簌的切割声，声响越来越尖锐，最终一道刀意逆卷入半空。
    大地被切碎，苏牧脚踏空气，身形拔高，从山体之中高高跃起！
    “你又不是嫂嫂。”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苏牧于半空中再度蹬踏空气。
    水泡破裂般的闷响与雷霆破空的爆鸣同时传出，他不退反进，直接冲杀向山顶的大妖。
    苏牧的想法简单直白，既然你可以掌控脚下大地，那我大不了不走地面。
    通过蹬踏空气进行n段跳，虽然辗转腾挪有失灵动，但却有效规避再次被流沙束缚的局面。
    最初的交手中，他已经可以确认，大妖的身躯并不是刀枪不入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刀意有机会破防！
    流星一般的疾坠中，苏牧腰畔长刀出窍！
    气机涌动，刀意翻腾，最终凝聚成为一线，切割两人之间纷扰的乱流，当头劈砍！
    ——岑！
    刀鸣如歌！
    “寻常凡刀，拿来砍群山，你在做梦？！”
    不屑的低吼一声，君云山甚至没有召唤山岩，徒手抓向斩落的长刀。
    虽然大妖肉身不如完成了四炼的兵家，但他有足够的自信捏碎苏牧的兵刃。
    咔嚓……刀兵入掌，却没有传来预想中金石交击的脆响。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皮肤肌肉乃至骨骼被切开的粘滞声音。
    带着粘腻质感的血液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山石上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
    君云山骇然看去，狂怒同一时间涌上：“这是什么刀，竟然能伤我！”
    他感觉到了锥心的剧痛，口中嘶吼一声，另一只手唤来山岩打出一击上勾。
    而苏牧也借这一拳之力，将切入对方手臂的刀身狠狠扭转再拔出，带出大片飞溅的碎肉。
    好结实的肉身……他边飞边惊叹。
    这一刀能够切开侯府后院的假山，却只能将对方的手臂劈开到小臂中段。
    大妖的身躯强度已经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
    这怎么打啊，体大弱门修脚刮痧么……苏牧一甩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远远落下。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看到“群山”的全貌。
    方圆近百丈的地面高高隆起，构成一座方才还没有的矮山，造型粗看就仿佛一座金字塔，或是佛塔。
    最巅峰的地方是君云山的本体，此刻正捂住手臂，表情扭曲。
    这就是群山……他将周围百丈全部都变成了他的……领域？这个词突然浮上心头，苏牧猜测，也许这便是“第五境”“超凡脱俗”的根源。
    难道我要入化虚，就需要搞出来一座刀山？上哪搞去……投影吗……他在心里玩梗。
    而且，这和卢云给我的建议不同……
    等等，君云山很惊讶我的刀可以砍破他的防御……卢云让我用刀意养刀……
    苏牧看看还在滴落妖血的长刀，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