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稳定住了凤凌雪体内相互缠斗的两股力量,九玄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将她抱到床上,小心的照顾着。
凤凌雪虽然性命无碍,但一直高烧不退,整个人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反复念着夜璟澜的名字,在梦里她一定也很纠结。
……
梦境之中,凤凌雪坠入地狱被烈焰炙烤着,她浑身滚烫,找不到能够救赎自己的办法,就在此时夜璟澜站在她前方,这让她热泪盈眶顿时产生了希望。
她向他伸手,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救自己与水深火热,可是没有,他只是冷冷说爱别人,然后用屠魔剑穿透了她的身体。
这一刻凤凌雪突然醒悟了,夜璟澜爱的从始至终还是万年前那个死去的瑶池帝姬,而她现在已经跟瑶姬是两个人了。
她是凤凌雪,那个没有被选择的凤凌雪,那个可以成为瑶姬献祭品的凤凌雪,那个让夜璟澜弃若敝履的凤凌雪……
屠魔剑带着一缕瑶姬残存的血魂重新回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才恢复了前世今生的全部记忆。
她当然也记得自己是瑶姬是和夜璟澜有多相爱,最后结局有多悲伤,可这不是他以屠魔剑刺杀自己的理由。
她敢和沐晨闯入魔域去抢仙灵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有自信,她觉得夜璟澜再如何排斥她,都不会真的下手杀了她。
就是抱着这一点点侥幸,她才会回去。
可现在真的是被狠狠打脸。
昏迷的这些天,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不是瑶姬,现在已经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夜璟澜要她死。
她缓缓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九玄关切的脸。
“师父……”
“小雪你终于醒了。”九玄欣喜地将她抱紧在怀中,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
凤凌雪靠在他肩上眼前是一片花白,她抬手撩起一缕九玄的白色长发,心脏在剧烈地颤抖,关于万年前瑶姬的记忆再次出现。
……
“师父,你快走,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为师……绝不会让你有事,瑶瑶,剩下的天雷,为师帮你挡,躲在我身后就好。”
一道天雷劈落,九玄正面去迎,凌厉的雷光穿透他的身体,每一道都是一条血痕,即便是上神之体依然伤痕累累、难以承受。
还有二十九道……不……不要!
“师父……不要再替我挡了,我不值得……”瑶姬哭着捂紧肚子,一阵阵钻心的痛从小腹传来。
“你值得,瑶瑶为师忘记告诉你了,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很喜欢你,为你做任何一切,为师都心甘情愿。”他单膝跪下,抬手轻抚她苍白憔悴的脸庞。
尽管她已经瘦到脱相,但在他眼中,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子。
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落下,瑶姬眼睁睁看着九玄满身鲜血却依然傲然挺立在她面前,没有丝毫躲闪,他如墨的长发从发根处渐渐化为白色,终是耗尽了一身修为。
瑶姬愧疚,若不是她,九玄上神之尊如何要承受这些痛苦,若是她死了,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她最后不舍地望着九玄的背影,说了句:“谢谢师父。”然后抬手按在胸口,捏碎了魂灵之玉,无视粉色的碎片从她身体中飘散,随之,她的肉体也渐渐变得透明。
“不……瑶瑶……不要!”
在一片痛苦的哀嚎中,瑶姬就此羽化于天地之间,像从未来过,散尽于天边的云层中,不见了踪影……
凤凌雪想起九玄为她做的一切,浑身颤抖地将他抱住,哭着说道:“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为师知道,都知道了……只要你能回来,就好。”他欣慰地拍拍她的背。
“从今以后,徒儿必定专心修行,永远侍奉在师父身边,报答您的恩情。”凤凌雪说着起身跪在床上,向九玄磕头。
她无法像爱夜璟澜那样去爱九玄,所以就把他当兄长、当师父、当挚友吧。
过去种种,她不愿意在想起来了。
九玄看着她,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自嘲地笑了笑,抬手将她扶起来:“小雪,不必觉得亏欠,从收你为徒的那一刻起,为师就没想过要一个结果,只要你好,为师心满意足。”
“师父,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若是想忘了他,为师可以做到。”
“不,忘不忘他对我来说都没区别,即便现在我原谅他,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了,他体内封印着恶神,而我体内有凤灵,本就是天地不容,两个极端,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凤凌雪想通了,什么爱情,统统见鬼去吧,她只想要好好修炼,尽快恢复瑶姬时的力量,只有在强大一些,才能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好,等你养好伤,为师就带你回昆仑山修炼。”
“嗯。”
……
入夜,凤凌雪坐在九玄山后面的悬崖上望着天空的星星发呆,脑海中回忆着万年前的一切。
现在想想,那真是太遥远太遥远的事了。
她记得自己和夜璟澜是在凤鸣山相遇,也记得他们一起闯过凤瑶的执念之境,经历了许许多多后终于结为夫妻。
他们原本可以有个很好很好的结局。
可最后,他为战恶神以自己献祭,至此他们才不得不分开。
天族卑鄙无耻,恶神出现之时,他们为了躲避灾祸全都退缩,任由阿修罗为祸四海八荒,夜璟澜不忍生灵涂炭,这才挺身而出。
他救了六界,可天族却抢走所有的功劳,视他与恶神同流合污,将他打入魔域,夺走战神封号。
原本天族是想让他自裁以此来永远毁灭恶神之灵,可惜,天君忌惮帝俊和常羲,这才作罢。
想到这里,风陵雪突然感觉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看去,发现远处的角落里是夜璟澜正在看着她。
“你躲在这做什么?”她冷着脸问。
“我想见你,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他站的很远,不敢靠近,那般小心翼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双手交叉在身前,紧张地捏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