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进去的时候符晓远正拉着沈敬亭问动作要领，两人挨得很近，看来非常亲密。
    顾言才发现他来了也是尴尬，他并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在这看来很多余。
    还是沈敬亭注意到了他:“大哥哥，是不是久等了，我已经弄好了，马上就送去。”
    “没有，交给我来吧。”说着自然的接过茶水往回走，仿佛他真的只是来帮忙的一样。
    顾言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只好把这归结到小叔身上，怪他太奇葩，带的他也神经来。
    正在实验小学上课的易小旭打了个喷嚏，心想，艾玛，又是哪个妹子在念叨他，这喷嚏真带劲！
    符晓远看着走远的身影，不甚在意的偷了块点心往嘴里塞，然后被沈敬亭一记栗子打在脑壳:“还吃！再吃饭就吃不下了。”
    “师兄你个贱人！说好的不打脑袋！”
    “午饭有糖醋鱼，饭后有桂花藕。”
    “师兄你打得太好了！要不要再来一下？”
    “……”
    回去后顾言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情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交涉，从吸收整理出有用的信息。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这就是他一直保持不败的原因。
    午饭之前两人就离开了，沈敬亭的继母回娘家探亲，就剩下沈家父子俩还有符晓远三个人吃饭。
    一般小孩碰见同学家长都会很拘谨，要是换了前这个时候的符晓远就更加了，要知道那时他还是别扭二晚期，遇到这种场面多半是冷脸以对，然后被埋汰不懂事，以前小到去亲友家串门大到各种酒宴都是那么过来的，索性后来妈妈也放弃了他，再也没强拉他去过。但是现在不一样，活到二十七岁的符晓远可比十几岁时候长进了很多，所以这会儿虽然话不多但吃来也自在，基本是有问必答还附赠笑。
    这样的他必然是讨喜的，所以沈爸爸对他印象很不错，知道他还是敬亭师弟以后已经一口一个小远了。
    下午两人又练了会儿，符晓远想明天要去看奶奶，就决定早点回家。
    难得回家的时候外公外婆都在家，两人似乎在交流什么，神情纠结。
    “外公外婆，你们在说什么呢？”
    外婆见是他更纠结了，看了外公一眼，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明天去你奶奶家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前两天我买了一件短袖，挺适合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穿，要不你带去？”
    “好呀。”符晓远满口应下，但总觉得两人似乎有事难以启齿，看样子不打算对他说。
    外婆说完就赶他去做作业，符晓远不明所以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老许啊，这可怎么办，咱家闺女太固执了，而且小远也是个问题，我也不想小远委屈……”
    “你就是想太多，老顾虽然迂腐，但也是讲道理的，你就非要把女儿往外推，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大不了我们养他们母子俩。”
    老顾是符晓远外公当年去京求学时的同学，家很不错，就是为人迂腐顽固，巧的是后来他俩的儿子女儿也是一所大学的学生。上回赴的老同学的约就是他，没想到人一开始就目的不纯，是想撮合他儿子和慧茹。老许打心底里不乐意，闺女哪是说嫁就嫁的，才从一个坑里出来呢，而且两家家差太多，顾家那可是名门望族，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能不能善待自家闺女还难说，毕竟当初和老顾相熟也是意外，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高攀。
    “就说你不懂！也不想想咱闺女是什么人，她从小就犟，现在也是，肯定不愿意我们这样做。”
    “那能怎么办，反正我觉得这事不靠谱，闺女她自己也拒绝了。”
    “不说了！气死我了你个老顽固！”
    老两口不欢而散，各自憋着一口气。
    许慧茹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氛围不太对劲。最近一段时间事业上很是春风得意，她心情一直很好，升职谁不开心呢。
    在房间里找到她妈，就见她一个人静坐着，许慧茹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外婆长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慧茹，你就和我直说了吧，你当真不愿意再找个？无论怎样都不愿意？”
    许慧茹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了:“怎么又问这？”
    仔细想了想，许慧茹认真对她说道:“妈，我确实不想找，码现在不想，如果小远想要个爸爸的话，我才会考虑。”
    符晓远也没想到曾经纠结着不知怎么说出口的事情，机会转瞬就来了，而且这回是人主动问他的。
    晚饭过后外婆就拉着他去了阳台。
    “小远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
    “就是……就是你介意再找个爸爸吗？啊，这是我想问的，你妈妈不知道，别瞎想啊。”
    符晓远在心里卧槽，外婆这么直接简直意外，不过这个问题他也考虑得很清楚了。
    “当然不介意，妈妈如果能找到爱她的人那很好啊，我为什么要介意？”
    “那…那如果对方有孩子怎么办？”
    这下符晓远不淡定了！这尼玛是已经有人选了？对方还有孩子。
    “……”
    外婆见他脸色奇怪，心里也忐忑，暗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要是小远不乐意，她也万万不会勉强。
    哪想符晓远竟然笑了:“如果已经有人选了，让我看看吧，外婆你放心，只要妈妈能幸福，我是不会阻拦的。”哪怕会有别人替代他成为她的心头宝。
    唯一担心只是，如果男方真有孩子，那孩子排斥他妈妈的话，他必定不同意妈妈和那人在一，对象的人品也需要确认。
    “小远……你妈妈的意思是你想要她才会找，你要是真的不膈应，就去劝劝她。”外婆这会儿心理却不好受，到底都是委屈小远，是她的错，孩子还这么向着他们当真让人揪心。
    “好，外婆你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和她说的。”
    有了外婆给的借口，符晓远终于能正大光明和妈妈好好聊聊这件人生大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许慧茹还没上班的时候，符晓远就单刀直入和她说了这件事。
    许慧茹一听可气:“妈也真是的，竟然真的找你说，小远你别听外婆的，咱家现在这样很好。”
    “妈妈，可我觉得你确实需要一个陪伴的人，你看你，每天早贪黑的上班，脸色哪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妈，你好好考虑下。”
    “小远，这些是外婆教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是我想对你这么说的，妈妈，我觉得你太辛苦了。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偶尔，我也希望你能停下来，陪陪我，好好享受生活。找个人让自己停下来吧……”是的，符晓远是真的心疼她，也许许慧茹自己觉得很好，可是在旁人看来她确实过于忙碌了。符晓远的学费，吃的穿的，都比寻常家庭还好些，靠的就是她一个人忙碌，说真的，在这住了这么久，用外公外婆钱的时候不多，很多时候，许慧茹还会买很多东西给老两口。
    “……”许慧茹头一次觉得有些无力，她把未来设想的很好，蓝图里只有他们母子俩和老两口，哪怕再累，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可她忽略了他们的感受，也许，是该听听他们的……
    “小远，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别担心妈妈。”
    “好。”
    符晓远心里想着，其实真不找他也不会让妈妈继续劳累，因为他会努力尽快成为她的依靠。
    第二天去看望奶奶的时候，符晓远心情愉悦，在此之前他已经去了师父家，因为功夫有长进还被罕见的夸奖了。
    说来之前李长运的奖励是音乐相关的天赋，符晓远收到以后一直没在意，直到后来有次看长运弹钢琴时惊觉自己似乎比以前更容易被乐声感染了，而后偷偷试着弹过，虽然还是毫无基础，但比照着乐谱，手上的感觉似乎也不太一样了。自那以后他就想着等以后他有收入了就去学学钢琴，难得多了点天赋还是不要浪费，不求有建树但求自娱。
    符晓远想着想着，就忘记了周围，直到有个尖利的女声响。
    “哎哟，这不是小远吗？哎？你妈妈又没来啊。”
    被打断思绪的符晓远一看是她，顿时警戒来。来人正是姑姑。
    “阿彩，怎么说话的？说了你多少回，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奶奶先开口了，她也看出来这个小女儿和自己前儿媳有嫌隙，以她的立场不会偏帮谁，但扯到她乖孙子就不行了。
    确实，符彩这话说得有问题，许慧茹已经和她哥离婚了，符晓远来看望奶奶，她又以什么身份来？别说这边的人欢不欢迎，只说她自己也是不愿意来的，讨人嫌何必呢。
    奶奶维护了他，符晓远也就没必要回答什么，放往常符晓远一定不会再多说，但他突然想上次从妈妈那听到符彩是她大学同学的事，他想挖出这其间的□□。
    “姑姑，我妈妈说你们以前是大学同学，你们关系是不是很好呀？”符晓远装作没听出之前符彩的不善，天真的问道。
    符彩闻言也没多想，略带骄傲的回答:“是啊，当初我们都是x大的学生，还是一个班。”
    x大算是全国都很有名的大学，国家重点大学，虽然比不上京那两所，但在其余学校地位很高。
    对于符彩的自得忽略不看，符晓远又问道。
    “哦，我记得妈妈常挂在嘴上的还有一个人，是谁来着……名字我忘了，姑姑你应该也认识。”这句话符晓远是瞎说的，他只是为了试探符彩。
    果然，符彩闻言表情都变了，有些扭曲。“果然，那个贱女人还念着他，真不要脸！”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还是被符晓远捕捉到了。
    一个女人会对另一个女人如此仇视，理由多半是男人。看来他猜的不错。
    “姑姑，你在说什么？想来是谁了吗？”
    符彩稍微整理了下表情，语气还没脱掉愤恨:“应该是顾德，没想到你妈妈还念着他，我还以为就见过几次的人她早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