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着腰,让万均修趴在他背上,又请司机帮忙把轮椅推进酒店里。
一直到办理完入住,孟新辞都没把万均修放下来过。
万均修的脚悬在半空中,偶尔会随着两个人的动作踢到孟新辞,他虽然没感觉,不过这么多年被孟新辞背过不知道多少次,他知道自己肯定又踢到孟新辞了。
他小声地说:“对不起啊新辞。”
孟新辞没说话,一直到门口才开口:“你来我就很开心了,是真的开心,开心到不会讲话了,更别说着轻飘飘的几脚。”
他把万均修放好在床上,替万均修打来一盆水,帮他把身上清洗赶紧,换上干爽的纸尿裤。
万均修看到孟新辞只是低着头做这些事,又觉得有点后悔和难过,要是真的一会把想说的都说了,以后这些事就要跟着孟新辞一辈子。
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孟新辞猜不透万均修到底会因为什么事情,千里迢迢来上海,这一路舟车劳顿,到底什么值得万均修跑这一趟。
替他按摩着僵硬的后背,孟新辞忍不住埋怨道:“那么远也不请人帮忙,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跑这一趟。”
“因为你。”
万均修突然伸出手,他想拉着万均修,却没有办法把他蜷着的手长开,最后也只是虚虚地蹭到孟新辞的胳膊。
孟新辞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害怕自己听错了,一把拉住万均修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万均修是侧躺着的,这种姿势,实在不适合说话,他恳请孟新辞把他扶坐起来。
后背的僵硬还没有揉开,这会突然的体位变化还是会觉得后背像撕扯一样疼。尽管孟新辞一再小心,再怎么托着他的后背,万均修还是闷哼了一声。
他几乎是靠在被子枕头上的,歪歪斜斜的也不好看,可总比刚刚躺着要正式一点。
万均修抬手用像鸡爪子一样的手指了指双肩包,“里面的夹层里有一张你以前用过的草稿纸,你能不能替我拿来?”
孟新辞翻找了好久,才在双肩包底下找到那张纸,随身物品已经把那张原本就不新的草稿纸压得全是皱褶。
是以前自己写的那些话,还有万均修密密麻麻的名字。
突然看到这张纸,孟新辞想起最开始喜欢上万均修时的心情。
烦闷,欢喜,难过全都杂糅在一起,最后悄悄写在纸上,然后又藏在漆黑无人知晓处。
孟新辞拿着草稿纸的手都在颤抖,眼尾红了起来。
“有一条长长的且全是泥泞的路,我在这头,你在另一头,我始终在朝着你的方向走,可是这条路很长,我走的好慢,为了早日相见,你能不能也走向我?”
万均修缓缓开口,他现在都不用看就能记得这句话,来上海这一路,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锋利地割下他心头的每一块肉。
他昂着头,看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孟新辞,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他接着说:“一个人走一条路好难,所以我也往你这边走一点,你会不会要轻松一点?”
万均修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新辞突然弯下腰俯身的亲吻打断。
还是一个带着眼泪的吻,好像每一次自己和孟新辞清醒时候的拥吻,新辞都在哭。
他伸手用手背替孟新辞把眼泪擦掉,主动地亲了孟新辞一下。
“不要哭了,以后都不要哭,至少亲吻的时候别哭好不好?”
孟新辞一边点头,一边反手把脸上的泪珠子擦掉,可是发现好像没用一样,越是擦,眼泪就越多。原先只是眼尾红红的,现在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像是堆积了两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那些他孤身一人时吞没掉他的想念没有人能知道,也不会有人能明白。
他蹬掉鞋子,一把搂住万均修,趴在他身上像好多好多年前那样放声痛哭。
眼泪顺着他的下巴掉在万均修的肩膀上,滚烫的眼泪每一滴都在万均修身上烙一个疤。
万均修忍着难受,缓缓抬高手臂,一下一下地拍着孟新辞的背。
是真的瘦了,肩胛骨比以前还要明显清晰一些,哪怕自己知觉所剩不多的手都能摸得出来。
哭声渐止,孟新辞还是不肯撒手,就这么抱着万均修。尽管姿势别扭,他自己也不舒服,可比起这个他等了那么多年的拥抱,这算什么。
“万均修其实你不用来的,我会朝你跑过去的,你只要等我就好了。”他趴在万均修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着。
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你应该早点来的。你不知道,我等你两年了。”
“不是两天,不是两个月,是昼夜交替,四季迭换,痛苦又孤独的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再不告白,我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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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个酒店附近是一个商业广场,是孟新辞刚来上海的时候除了学校第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会商场里的一个儿童乐园,每个星期的星期六星期天都会有各种活动,需要大量的兼职,孟新辞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是在那里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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