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看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电话,宁望想了一会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孟新辞说的那个人吗?他把手机递给孟新辞,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吃饭不去打扰也不凑着偷听。
孟新辞接起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边好吵,不知道万均修到底在哪,他迟迟没说话,动静里听着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也不敢说话,不知道万均修想要说什么,前一秒他微博上的事情就够他心神不宁,这会万均修突然打电话来更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出汗,他已经站起身来了,心里觉得肯定万均修有事了,他现在已经盘算好要怎么去和老师请假,然后买最快一班火车回家。
不不不,火车太慢了,飞机会更快一点。
还好万均修说话了,要是他再不讲话,孟新辞怕是就要跑去办公室请假了。
他说:“新辞你现在有空吗?我……我在高铁站,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不太认识路……”
孟新辞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随即孟新辞反应过来,又不敢置信地问他:“你是说你在上海吗?”
“嗯,我在上海。”
孟新辞把碗筷收在一旁,用眼神拜托宁望帮他一会送到餐盘收集处。他慌张又激动,他大声地嘱咐孟新辞:“你就在那呆着,你别乱跑我马上就到!
“不急的,你慢慢来,你吃饭了吗?你吃了饭再来呀。”
这会正是中午,孟新辞肯定还没吃饭呢,万均修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孟新辞吃饭。
不过他真的太想孟新辞了,这一路他没有一刻闭眼过,列车往前一点,他的心就往嗓子眼提一点。
鬼知道他有多懊悔,多希望这趟列车可以再快一点,快到可以把这两年的错失的时间都拉回来。
孟新辞到车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万均修,他好像都不会变的,还是很多年前孟新辞第一次看到万均修那样。
一身灰黑色运动服,双腿内八字地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是那个黑色的双肩包。
太久不见,明明万均修还是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朝他温柔地笑着,可孟新辞却突然有点不敢靠近。
明明刚刚在路上,他还催司机开快一点的。
喉头涌动,孟新辞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他挠了挠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走上前要说点什么。
还是万均修扶着操纵杆来到他面前的,其实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小孩又长高好多了。
记忆里的小孩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乖顺地理一个学生头,看起来永远都还是小孩模样。
而现在万均修觉得不应该叫他小孩了,他穿着衬衣,笔直的腿上套着条牛仔裤。肩宽腰细,发型也比以前小区里老爷爷剪得好看很多。
孟新辞已经不是小孩了,是一个能扛得起事情的男人了。
静默半天,万均修只喃喃道:“瘦了,瘦好多啊。”
孟新辞弯下腰,只伸手摸了一下万均修的背脊,僵硬一片。好像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静静地推着万均修出了车站。
手机里滴滴司机还有一会才到,外面太阳那么辣,孟新辞没多想就伸出手替万均修拦在眼前替他遮着光。
这些事情好像刻在孟新辞的骨子里,就算隔那么长时间,只要呆在万均修身边,这些事情就会被唤醒,立马就能做出反应。
车子来到两个人面前,孟新辞把万均修抱了起来,扶着他进到车里。
他没觉得自己瘦了,反而觉得万均修轻了好多,刚刚胳膊搭在他身上,孟新辞只觉得像一把干柴,没觉得有多少肉。
“你才是瘦了好多,你不吃饭吗?”贴在万均修身边,让万均修能靠着坐稳,孟新辞才低垂着眼睛问万均修。
一直到现在,真的有了肢体接触,孟新辞才觉得是真的。
那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万均修,是真的来到他面前了。
真的坐上车,孟新辞又突然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万均修是来干嘛。当时只是摸到万均修的后背僵硬,所以想当然地想先带万均修先找个便捷酒店住下,反正总归是要休息。
他侧头小声地问万均修:“你来上海……是有事吗?”
万均修点点头,原本搁在自己腿上的手缓缓挪下,他像以前那样轻轻地蹭了孟新辞两下,“嗯,有事,很重要的事。”
“那要我先送你过去那边吗?”
万均修摇摇头,“不用,你去哪里都行,我听你的。”
孟新辞不敢看万均修,万均修的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孟新辞。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孟新辞可不会这么害羞的,这会孟新辞一定是害羞,连脖颈都有点微微发红。
孟新辞支支吾吾的,心里一直在打鼓。“那我先送你去酒店,先好好休息,要是有事明天我请假陪你去。为什么没有让李睿陪你来?你一个人路上好不方便的。”
孟新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不管说什么都是屁话。
明明自己以前在万均修面前不会这样的,他在万均修面前明明话很多的。
前面还有司机,万均修不方便把这些话讲出来,便也低着头不说话。
好不容易捱到酒店门口,孟新辞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万均修自己坐轮椅上,虽然万均修没说,不过孟新辞知道他肯定是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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