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川悚然一惊，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甚至浑身紧绷起来。
    她知道了什么？
    江玉婉却仿佛毫无察觉，随口一问似的，“按照我朝律法，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齐川不知江玉婉是何意，“奴才知道。”
    “知道啊……”
    江玉婉眼波流转，突然笑了一声，“可本宫就担心有的人不知道。”
    “……娘娘这是何意？”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加害皇上？”江玉婉慢慢地俯下腰身，贴近小太监的耳边。
    吐气如兰。
    滚烫轻柔地气息侵染着小太监的知觉，他睫毛不安的眨动着，猝然上抬，雪白莹润的一片便映入他的眼帘。
    齐川：！！！
    江玉婉本意是想要吓唬吓唬小太监，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跟自己预期的不一样，羞赧的耳根发红，局促不安。
    心中泛出疑惑，江玉婉略微退开些许。
    这么一退开，她便发现了蹊跷。
    俯瞰睥睨之态，漫不经心逗弄着小太监的年轻嫔妃猛的直起纤细的腰身来，瓷白的面上浮现绯色，她玉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颇为恼怒地呵斥道：“你方才在看哪里？！”
    “奴才、奴才……奴才哪儿也没看！”
    清秀腼腆的小太监做贼心虚的死死闭上双眼，引颈就戮般的梗着脖子，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江玉婉面色青青白白。
    方才游刃有余的气场被打乱，如今倒似少女般娇俏地立在那里，捂着自己的胸口，又是羞恼又是愤恨。
    娇嫩如花瓣似的红唇被贝齿咬着。
    江玉婉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平息下来，暗自磨牙，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瞧着他那般姿态，仿佛自己逼迫他这个小可怜似的！
    眼睛狡黠的一转，江玉婉想到办法把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给出了。
    而闭上眼睛，只能靠着听觉感受环境的齐川，过了一会儿便试探地睁开眼睛，没有想到正好跟一双潋滟的美眸对上。
    “不是要弹琴？弹吧。”
    齐川见她面色恢复，又是那个年轻尊贵的嫔妃，不知怎么的，心中又生出莫名的遗憾来。
    耳根的热度逐渐褪去，小太监轻声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古琴面前，调整好心态，开始奏乐。
    江玉婉：“你说，若是皇上真的治不好，那该怎么办？”
    年轻貌美的嫔妃眉间泛着丝丝缕缕的轻愁，像是碧波江岸缥缈的雾，琢磨不透，惹人怜。
    坐在古琴前的小川公公仿佛没有想到娘娘会对自己敞开心怀，手下的音节乱了一拍。
    怎么办？
    江氏如此年轻，若皇上真的不行，那自然就只能在宫中守活寡。
    年纪轻轻，与丧夫无异。
    当真是叫人惋惜又可怜。
    齐川这么想着，心中却不知怎么，生出些许的侥幸和高兴来，仿佛乱石堆中夹缝而生的杂草，在孤寂荒芜的石堆中生长着见不得的心思。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娘娘勿怕。”心口不一的小太监生涩地安慰着。
    “……但若真的有个万一……”
    江玉婉叹息着，愁云惨淡。
    “这……”小太监口拙嘴笨，接不上话，不知该如何安慰。
    江玉婉红唇在暗处勾起，面上只有担忧寂寥，自怜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