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淤血?”陈齐徒劳无功地揉了揉眼睛,果然还是看不见。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顺着之前温梦说的话道:“都叫你平时不要打我头。”
“你的脑袋明明就是许凄凉打成这样的!”温梦恶狠狠地说道:“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陈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温梦,你哭了吗?”
“没有。”
“真的?我刚刚昏迷的时候梦见你哭了。”
“……眼见为实,你现在是个瞎子了。”
“好过分啊,”陈齐叹了口气,缩回被子里干脆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才问温梦道:“你把我的事情跟师父说了吗?”
接着就听见温梦开始拨打什么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出了林海的声音。
“喂,温梦啊,陈齐现在怎么样了?”林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想必这几天他要处理的事也堆积如山。
“喂师父,我在医院呢,”陈齐躺在床上,温梦将手机放在他耳朵边让他和林海说话。
“听医生说我脑袋里有块淤血,好像是瞎了。”
“……”
“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让我在局里干了吧?”
“那不然呢?”林海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无线苦涩地继续道:“但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地方治疗的。”
“那医药费给不给报啊?”
“……你把电话给温梦。”林海顿了顿说道。
温梦将手机拿来自己接听,但依旧是开着免提。
“喂,师父。”
“他真的瞎了?”林海问道:“我怎么听着他好像没事的样子?”
“你第一天认识他?”温梦斜了陈齐一眼,对上他那双呆滞的眼睛后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看不见自己了,心里有些落寞的同时对林海说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给报销,他恨不得一辈子都睡在医院里。”
“这是什么话!哪有人愿意一辈子就在医院住的!”
陈齐大声抗议道。
温梦堵住耳朵,继续和林海说道:“师父,最近你有空就来一趟医院吧,我感觉……你应该来看看陈齐和小于的。”
但林海那边沉默很久,语重心长地对温梦说道:“对不住,我这最近可能要去应付渡鸦的事,来不了医院了。”
“……好,师父你自己小心。”
“你们也保重。”
说完林海就挂断了电话。
病床上的人已经开始哼歌了,哼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对不知道现在站在哪的温梦说道:“我从渡鸦来局里工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里比渡鸦有人情味得多。”
“最后才发现原来为人卖命的地方都是一个样子,大家追求不同,还是不要对彼此太苛刻了。”
“苛刻吗?”温梦坐在病床边,自言自语般说道:“怎么能对下属这么绝情?”
“绝情吗?你还记得礼逊纪的案子时林队只睡了多久吗?”陈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但配上他如今毫无焦距的眼睛,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一个对自己都如此狠得下心的人,你怎么能强求他对别人有情。”
“……你知道吗?”
陈齐听见一阵布料的摩擦声,他猜温梦已经转身面向他了。
即使他现在看不见温梦的表情,但他也能想象温梦红着眼睛对他无声垂泪的样子。
“我第一次觉得你说的话这么有道理,”温梦长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