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之外，战争的烈度一日更比一日高了。
    那些因为特殊原因补充过来的新兵，刚开始还带着各种不服，在战场上爆发了各种矛盾，但统统都被镇压了下去。
    之后就是融入环境当中。
    他们适应的速度非常之快。
    一方面是原先六国当中能够长到这份力气的，出身基本上都不会太差，受到的教育什么的多多少少有一点。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适应的基本上都已经挂了。
    嗯，这才是重点。
    只要够狠心，而且有合适的战场，精兵要磨练出来其实并不难。
    要达到扶苏原来那些手下的水准自然有点难。
    那些都是蒙恬早先训练的强兵。
    这方面，扶苏要比蒙恬弱上许多，优势在于他多了一批不怕消耗的新兵。
    越是简单，有时代代表需要的代价越大。
    在这些士卒成长起来的过程之中，淘汰的人数并不少，毕竟匈奴那边是越发地凶残了。
    有组织，有纪律，而且悍不畏死。
    这样的敌人是非常好的磨刀石，可以非常快速地消耗掉那些不合格产品。
    当然也有些合格产品因为运气不好而在中途就挂掉了。
    对此，温文尔雅、心地善良的扶苏公子表示大秦会记得这些烈士的，随后面不改色地继续“练兵”。
    当两边都不怕死的时候，比的就是硬实力和人数了。
    看谁更加能死。
    接下来的战斗里，面对着死也要带走一些人的匈奴，扶苏表现的同样冷血。
    反正对方死的不是自己人，他们这一边死的也不是自己人。
    至于暴乱......
    只在第一轮发生过，后面基本不会再出现了。
    凡是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新兵，将光荣地去掉“炮灰”称号，获得同等士卒的待遇。
    这一时代，天下刚统一没有多少年。
    虽然国内修养生息了。
    但是边境上士卒的待遇依旧还在，依旧是军功制。
    强者可以改变自己原先的命运。
    弱者，已经死去了，没有人会替那群尸骸说话。
    当扶苏用惯了这些炮灰...咳咳，用惯了这些新兵后，对于匈奴越发猛烈的进攻，也应对的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对方既然要送死，那他当然也收割的心安理得。
    甚至于他到后面开始了主动出击。
    根据来自于咸阳的命令，反手围攻，反击北匈奴。当匈奴放弃了优势的时候，扶苏要完成这些操作还是很容易的。
    对方的战力提升了很多。
    脑子似乎是丢掉了。
    然而如果匈奴真的那么简单，他们过去也不至于采取守势，大可以牺牲一定力量来达成彻底歼灭的力量。
    在如此持续了两个月之后，匈奴的后续动作终于浮现出来。
    战争局势也一下子发生了反转。
    匈奴的人数增加了。
    而且他们也学会了像他们运用兵势那般运用自身磅礴的血气，战争烈度下降，但每一次有战争，伤亡人数都高的可怕。
    再多的“新兵”也不够消耗了。
    扶苏几度催促，也没能够再让新兵营变出更多的新兵出来。
    长城之外，流血漂橹，残阳如血。
    在秦军完成蜕变之前，匈奴真正的后手出现了。
    六位数的庞大军队联合起来。
    血气磅礴，甚至压过了血色的苍穹。
    长城之上，扶苏遥望远方，持续了几个月的冷漠神色消失，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
    “终于出现了吗？这几个月的高烈度战争，原来不只是我在练兵。就是匈奴，也在趁势崛起。”
    扶苏看出来了。
    甚至他前段时间就有所察觉。只是面对匈奴那种攻击，他们只能够回以最强烈的反击。
    他们的身后就是连绵的长城。
    要么杀死对手，要么被对手杀死。避而不战，他做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来自于咸阳的暗示。
    主动出击，持续战斗，直至增援的到来。
    故而嬴政虽然有所忧虑，最后还是选择了遵从命令。
    而在这一日，发现北匈奴出现帝国迹象之时，他的心里也真正提了起来。
    动辄十万的超凡军队！
    那是非常可怕的一种力量。
    超凡之下，这段时日，扶苏杀了很多很多，感觉跟砍瓜切菜差不多。
    那是旧时代的残党而已！
    面对真正的强军，数量再多也只是土鸡瓦狗。
    然而超凡军队。
    那已经是另一种层次的存在了。
    扶苏不怎么把那些“炮灰”当人，送死了一波又一波，这才磨练出来几千的可以战斗的士卒。
    剩下的基本都永远地留在了这土地上。
    这不单单是能力问题。
    也说明了磨练超凡军队之难。
    而匈奴经过这些时日的牺牲，竟然磨练出了十万数的超凡军队，那已经是有了帝国的雏形了。
    定然是有强者横扫四方，铸就了无上的威名，收拢了其他部落，这才能够奠定而今的局势。
    目前守在这里的秦军，实力比不过。
    “守城！”
    他简短地下令，随后继续去询问新兵的问题。
    到底什么时候再送来下一批“新兵”。
    然后他等到了御驾亲征的嬴政。
    长城上，望着远方浩浩荡荡的军队中央的身影，扶苏的泪腺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可以看到那道身影恢复了挺拔，一如他幼年时所看到的模样。
    尤其是那双眸子。
    不再暴虐而浑浊，而是他记忆之中状态最好时的父皇的模样，深邃而清澈。
    “将军，您怎么了？”
    伸手擦了擦有些凉的面颊，扶苏轻声说着：“最近风沙有点大，得多加注意。”
    副将：“......”
    ......
    上郡。
    遥望远方的血色苍穹，嬴政轻声叹息：“一将功成万骨枯。匈奴这一次练兵，可真是用了无数的尸骸，才换得一份帝国意志。
    “不曾想，这一次超凡复苏，真的能够诞生出现一位草原上的王者。”
    在他的身边，蒙恬幽幽道：“再怎样的不可思议，终究还是处于陛下的算计之中。超凡时代，最终的胜者，终究还是陛下啊！”
    王翦亦是赞叹道：“陛下算计深远，老臣算是服了。”
    “这份算计很深吗？不过是......侥幸得了一次机会而已！”嬴政低声说着，目光幽幽，联想到了聊天群。
    “都是运气啊！”
    他固然很好地抓住了机会，然而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这是他不会去否认的。
    对此，蒙恬实话实说：“神圣能够垂青大秦，自然会是运气，然而后续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看的可就是陛下的能力了。
    “这才是长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