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所见怪怪的暴风病人们，原来还有这么“上档次”的称呼，陈楠楠小声重复一遍：“暴风族？”
    “是的！第五区有好几百万族人，都是千百年间从人类城市逃难或是被驱逐而来。而你们，应该算是最新加入的暴风族成员。”
    “我们现在只能算作是你的俘虏吧！”赵辉直奔主题。
    张明威并没有正面回应赵辉，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破乱地图展示给他们看。他指着地图上的几大块颜色区域介绍说：“听着，第五区的暴风族分为四大派别，你们既然踏入我的地盘儿，自然是属于我橙派的族人。以后要做的就是尽力展现你们的价值，为橙派作出贡献。”
    赵辉和陈楠楠要问的问题还很多，但还没开口的时候，那张明威已经表现出极不耐烦，重重地将破地图拍到桌子上，大声骂道：“还不快滚？”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老家伙，若他不是这个区的老大，也许早就被人杀掉吃肉了。
    两人战战兢兢退出门外，原先领头的那个大个子还在等着他们。而他一定是听到了里面的吼叫和骂声，假意装出一脸的无辜和无奈。
    “新来的暴风人他从来都不想见到，但今天似乎破例了。也许你真是与众不同，但愿能在这里活得更久一些！”
    大个子的话让赵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难道没有与众不同就无法生存下去吗？这里既然是暴风族人的天下，应该不至于像第二区那样有持枪的警察随时追捕。
    “听统领的意思，你应该可以在橙派活动。适者生存，这是规则。”
    既然是能引起张明威注意的人，外面那些面具人和怪物应该不会乱来，赵辉稍稍放下心来，“如果不能在这里谋生，可以有别的办法吗？”
    “当然可以，如果想自杀的话不会有人拦着。”领头的大个子哈哈狂笑起来，声音大得让人受不了。
    赵辉无奈地摇摇头，对大个子说：“那……，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个子又笑了，“‘我们’？只是你好吗？不是你们！”
    赵辉警觉地质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有她的用途，会被送到特殊地方去作出特殊贡献，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让人始料不及，刚才从张明威的谈话中听不到半点儿信息。在赵辉和陈楠楠两人的心里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分开，整个陌生的环境里他们都是对方唯一熟识的人。
    “不！”此时不管那特殊的地方是哪里，要做的贡献又是什么，陈楠楠都不会同意离开赵辉。
    大个子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机械地说道：“这是橙派的规矩，是所有暴风族人的生存法则，没有例外。”
    陈楠楠求助地望着赵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
    赵辉摇摇头，咬牙切齿回应道：“我们必须在一起！”
    大个子鄙夷地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大约耻笑两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你认为你说话会算数吗？”
    说完一挥手，没等赵辉和陈楠楠回过神，那两个戴着面具的壮汉便冲了上来。
    陈楠楠很快被拖走，留给赵辉的只有一脸惊愕，还有她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赵辉，救我！赵辉，救救我！”
    虽然她是个暴风人，有着相较正常人更大的力量，但此时拖着她的同样的暴风人，任凭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也无济于事。
    赵辉正要冲上去阻止这一切，领头的大个子一把将他死死按在墙上，瞬间动弹不得。唯有低沉的吼声从喉咙里发出，尖牙快速突起。他在挣扎，想要爆发。
    只不过所有努力都显得十分苍白，面对一个比自己高出好几头，体重两三倍的巨人，赵辉是如此的弱小。
    “我会来找你的！”赵辉嗓子都喊破了，希望已经远去的陈楠楠能听到他的回答。不敢想像她此去会遭遇怎样的待遇，她一定会孤独绝望。
    别说是个女人，此时连赵辉都感到陷入了无尽黑暗。可他却完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这个狂躁的世界即将把自己笼罩。
    大个子略带威胁地说道：“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前程，我们大统领可是很看好你的。”
    赵辉很无奈，只能暂时放弃了抵抗。本就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补充过食物，刚刚又太过激动，挣扎之后剩下的力气实际上并不多。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个子鄙夷一笑，松开赵辉。
    此时已经听不到陈楠楠的求救声，大厅里所有工人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也许是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又或是大伙儿根本就没有胆量抬起头来看看刚发生的这一幕。
    见赵辉已经不再反抗，大个子一松手，将他丢在地上之后大步离开。
    赵辉茫然地四下观望，工人们只是十分机械地劳作。身后，张明威已经背对着门口，双眼死死盯在监控屏幕上。
    “楠楠，我会来救你的。”
    亲眼看着陈楠楠被无情地拖走，加之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赵辉心底生出一种对她的无限怜爱。两人之间不知到底是谁拖累了谁。
    如果不是她躲到赵辉的租房，后面的事情全都不会发生。但如果不是因为赵辉坚持来第五区，说不定她就不会遭遇当下的困境。
    他无力地瘫坐在走道边，脑子里一片空白。大约两小时之后，才顺着来时的阶梯走出地下室。
    看门的男人依旧立在那里，但他的眼神似乎与之前略有不同。细微的变化被赵辉察觉到，于是停下脚步想要和他攀谈几句。
    “站岗呢？”
    对这种招呼门卫并不买账，冷冷说道：“不要站在门口影响别人通行。”
    赵辉有意无意地指了指眼前的走道说：“这里会有人经常来吗？”
    门卫的声音明显带着低吼：“叫你走开没听见吗？”，同时他的眼角向左上方斜了一下，瞬间便收了回来，恢复前一秒的严肃。
    “不好意思，这就走！”赵辉微微瞥了一眼门卫示意的方向，发现那里有监控探头。心底稍稍一颤，原来对方是在暗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里面有戏，得另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和他聊聊。
    就在他要离开时又故意停下脚步问了个问题，“能不能打听一下，向北多远是第二自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