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洗完澡出来时,尹黎昕已经在外面洗过了，穿着一件黑t恤,没骨头似的靠坐在床头，指尖随意划着手机屏幕。
    感觉到动静后,他缓慢偏头,掀起眼皮看过来。
    顾惜刚刚跑得急，也没拿换洗衣物,这会儿就裹了条浴巾,似乎怕掉下来,一路走过来时皙白纤细的双臂护在胸前。
    迎上尹黎昕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平静地从床边擦过,半句话也不说，直接溜进衣帽间，关上门。
    磨蹭了半天,顾惜才穿着件粉色真丝睡裙慢吞吞从里面出来。
    依旧不说话,直接钻进被子里,关掉床头的灯。
    室内黯淡下来，只尹黎昕的手机还亮着灯，光线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桃花眼眼尾向上勾着，墨色瞳仁里噙着丝笑：“这就关灯了？”
    顾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明天要去逛个街,买点礼物带回家，早睡早起。”
    “还没到七点钟。”尹黎昕提醒她。
    顾惜身形顿了下，睁开眼：“那好像是早了点。”
    她摸起床头的手机,随手点开小视频准备刷一会儿。
    恰好第一个是谢修霖前段时间的演唱会片段，华美的舞台灯光，深情演唱的男人，伴着粉丝疯狂的尖叫。
    下一刻，顾惜的手机被尹黎昕夺走扔在一边，他人压过来咬她敏感的耳垂。
    顾惜摇头躲避着，双手抵在他硬邦邦的胸前，轻笑出声：“你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他把脸埋在她颈间，吮吸她脖子上的软肉。
    顾惜怕他留下草莓印，推搡着道：“你别亲那里，回家会被看到的。”
    “那我亲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扯落她的肩带，顺着锁骨往下，细密的吻如雨般落下，在他最喜欢的地方印上自己的痕迹。
    抬头时，他眸色在夜幕里染上缱绻，哑声开口：“刚刚那个电影不是没看完，要接着看吗？”
    顾惜：“……”
    她不说话，尹黎昕当她默认，翻身躺下后，将人圈进自己怀里抱住。
    摸到自己手机，他翻找出刚刚的那个电影点开：“时间还早，咱们把电影看完。”
    顾惜红了脸，在他怀里挣扎：“我不看！”
    “为什么不看？”尹黎昕挑了下眉，语气懒散不太着调，“你刚不看得挺高兴？”
    “……”
    顾惜贝齿咬着唇瓣，默了会儿抬眼：“尹黎昕。”
    “嗯？”
    “你不是说，那些电影都是沈周看的吗？那你手机上怎么也有？”
    “哦，那可能，我也看了。”
    本想噎他一句，结果他语气坦坦荡荡，脸皮厚得惊人，顾惜反而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肯往手机上看，尹黎昕把手机息屏，咬住她的下唇吮着，哑声道：“你要不想学上面的，老子就直接操了？”
    “……”
    怕她不乐意，他又认真问一遍：“让不让？”
    隔着淡淡的夜色，顾惜凝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外面的灯光顺着窗帘缝隙照进来些许，他刚毅的眉眼变得深邃，染上以往少见的温柔。
    这不是他第一次询问她。
    在国外读书的这半年，她周末常来，他时有难以自控的时候，压着她就想要。
    顾惜也不知道这种事在一起多久比较合适，总是摇摆不定。
    每次见她犹豫，他就强忍着，一个人去洗手间解决，也不勉强她。
    见他今天又问起，顾惜心跳的速度逐渐加快，一张脸红的滴血。
    好一会儿，她轻声说：“好像会很疼。”
    平时讨论这种问题，她总是沉默，今天却难得开腔了，声音很小，细若蚊丝，但尹黎昕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晰。
    感觉到她态度的松动，指腹扫过她的脸颊，声音不自觉放柔：“那我轻点儿。”
    他指尖勾起她下巴，吻上唇。
    时间分秒流逝，事情进展得却并没有尹黎昕想象中顺利。
    顾惜起初还配合，后来就没耐心了：“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早点睡觉，明天还准备去逛街呢。”
    尹黎昕略微怔愣，被气笑了：“嗯？你说什么？”
    磨蹭这么久，羞耻什么的早被抛到九霄云外，顾惜睁着眼跟他对视：“你是不是不会？”
    “……”
    尹黎昕感觉自己尊严受到了侵犯，用力捏她脸上的软肉：“顾惜，你想好了再说话。”
    “可是你一直进不去。”顾惜咬唇，觉得自己很无辜，“我看着像不会。”
    尹黎昕无语地看着她：“是你太紧张了，我怕你会疼。”
    顾惜不信他的说辞：“你要真不会就直说，我又不会嘲笑你，你不用拿我当借口啊——”
    撕扯般的疼痛传来，顾惜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滚落下来。
    无意识地，她指甲嵌在他的后背，抓出红痕，声音里含着哭腔：“疼！”
    尹黎昕也有点疼，额上渗出细汗，眉心拧着，状态没比她好多少。
    他试着动几下，忍着冲劲儿，拖腔带调地逗她：“老子刚刚真的怕你疼才不敢进，你激我干嘛？自己还挺迫不及待？”
    “……”
    ——
    折腾到半夜，来了两次，顾惜是哭着睡着的。
    隔日醒来，她全程黑着脸，也不理人。
    尹黎昕怎么哄都没用，逐渐发现事情有点比他想象中严重。
    其实，他当时真没想要她两次，明明就是她自己的锅，现在还反过来赖他。
    尹黎昕初经人事，昨晚上第一回合结束的比较草率，大概也就五六分钟，他就交待了。
    虽然有点丢面儿，但看她哭得挺伤心，尹黎昕也就没想为自己挽回面子什么的，想着来日方长。
    但这丫头实在太气人，都擦洗好准备睡了，她轻轻来一句：“你是不是早`泄？我看小说上男主一般都挺久的，你这样，会不会以后不和谐？那个，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是病的话，得治一下。”
    “……”这话说的，他要还不主动挽回点什么，那他就真他妈是个孙子！
    所以他一鼓作气，压着她来了个持久的。
    最后面子是回来了，但他把人给得罪了。
    尹黎昕坐在床沿，看向拢着被子背对自己的女孩，抓了下头发：“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或者，我抱你去洗漱？”
    “不是说今天逛街买东西吗？咱们出去转转？”
    顾惜蹭地翻身过来，瞪他：“你有没有良心？”
    尹黎昕：“？”
    顾惜：“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陪你一起去逛街？”
    “不是你昨晚上自己说今天要逛街的吗？是我陪你，怎么就你陪我了？”
    话刚说完，尹黎昕看着顾惜愈加阴沉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抓错重点了，重点应该在前半句。
    “那个。”他摸了下鼻子，轻声问，“还很疼啊？”
    顾惜咬着唇不说话，她从小就娇气，还没受过这苦呢，昨晚上他居然敢拉着她来第二次。
    尹黎昕掀开被子：“我看看还肿吗——”
    刚握住她一条腿，顾惜急的往里缩，推搡着：“你干嘛呀？”
    她脸通红，明明确实气急了，声音听起来却像撒娇：“不让你看！”
    “好。”尹黎昕被她的样子逗笑，抬手揉几下她头发，“不看就不看。”
    ——
    这个寒假，对顾惜而言跟往常不一样。
    简直就是，颠覆三观，晴天霹雳！
    说好的亲如兄妹呢？
    她哥和穆楚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背着她偷偷勾搭上的？
    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除夕那晚，顾惜坐在沙发一端，时不时瞥向旁边的俩人，电影也没心情看。
    她忽而指着顾秦，有点气不顺：“我终于知道你从小到大，为什么对我态度恶劣了，嫌我阻碍你们俩单独相处了是吧？”
    顾秦双手抱环向后倚，偏头瞧着她：“顾惜，你有这种觉悟，我很欣慰。”
    “……”
    “你干嘛老欺负惜惜呀！”穆楚适时阻止，在顾秦腿上拍了一下。
    又往顾惜那边挪了挪，晚上顾惜的胳膊：“别理他，咱们看电影。”
    有人替她出头，顾惜犀利舒坦不少，冲那边的顾秦调心一笑，做了个鬼脸，跟穆楚道：“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顾秦轻哂：“现在不是有亲嫂子吗？”
    顾惜对着顾秦啧啧两声，感叹：“哥，不得不承认，楚楚虽然眼瞎，但你的眼光，是真的很好！”
    她说着，看向穆楚，揶揄道：“嫂子，我说的没错吧？”
    “……”穆楚耳尖泛起潮红，“你别乱叫！”
    笑闹间，秦暖从外面推门进来，对着顾惜喊：“惜惜，外面有人找你。”
    顾惜疑惑了一下，问：“谁啊？”
    秦暖：“不知道，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姓尹，说是你朋友。”
    姓尹的女孩子，顾惜只能想到尹黎昕的妹妹尹梨。
    如果是尹梨找她，那应该就是尹黎昕来了，她本来就不想在这儿吃狗粮，撒腿往外面跑。
    刚从大门出去，就看到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冲她挥手，笑盈盈的。
    顾惜见过尹梨的照片，也在视频电话里说过话，自然认得，含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尹梨拉着她往别墅区外面走：“姐姐，我哥哥找你。”
    尹黎昕开车停在路边，远远看到她们俩过来，他开门走下车。
    寒冬腊月的雪天，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看起来很薄，但仿佛并不觉得冷，吊儿郎当的姿态，与顾惜目光交错时眉眼漾开笑意。
    尹梨也没打扰他们俩，自觉上了前面的那辆车，跟司机说她先回家。
    车子发动前，还偷偷打开窗户拍了张照片。
    她妈说想看未来嫂子的照片来着，她得拍一张带回去让爸妈看看。
    天上飘着雪花，洋洋洒洒落在肩头，发顶染上细碎白雪。
    尹黎昕打开副驾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去驾驶座。
    车厢内暖烘烘的，顿时驱散外面的寒气。
    顾惜侧目看他：“你怎么来啦？”
    今晚除夕夜，她以为他会陪在家人身边，都没想过他会来找她。
    尹黎昕眉梢轻扬，意有所指地笑：“当然是拯救你。”
    说起这个，顾惜就想到她哥跟穆楚的事来了。
    几天过去，本来他俩的事顾惜已经适应了，但有件事她还真的是耿耿于怀。
    如今尹黎昕提起，她忍不住吐槽：“我满十八岁之后，我哥就不让我——”
    话说到一半，顾惜顿了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哥不让她叫哥哥这种叠词，穆楚叫他就可以？难道这个属于情侣之间的特殊趣味，男的都喜欢？
    她扬起下巴打量尹黎昕，若有所思。
    尹黎昕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我脸上有花？”
    顾惜犹豫片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倾身往他那边凑了凑，软语在耳边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