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学兵用绳子把我们穿成了一串,他和拉巴德吉走前面,我们依次走他们后面,杨林和沈恒殿后,而那三个藏民赶着牦牛走在我们的中间。
程学兵再次强调了一遍进入浓雾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大家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处理后,他才一声令下,带着我们一头扎进了浓雾里面,这里除了我们四个而外,其他人都是新加入的,并不了解我们对这种浓稠的化不开的雾的恐惧之情,不过他们虽然没亲身尽力过,但现在也受到了我们的感染,每个人都十分的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进入浓雾后,我发觉我们慢慢在朝山谷的上面走,之前我们进入浓雾的时候,地势还比较缓,然而一进来,我就发现走的有些费力了。
四处看去,浓雾的能见度不过两米,我只能看到前面的书记和后面的那个藏民,再前面的小白她们就看不见了,按照程学兵的要求,我们每隔一分钟就报一次数以防发生意外,想着我们的最后面是杨林和沈恒两位军事素养极高的人,我的心里都没有那么紧张,总之,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都要比我冷静得多。
进入浓雾后,这里确实让我想起了当时在青石道里的经历,虽然这雾没有毒,但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雾是如何产生的,它就像一坨巨大的棉花,被某位爱开玩笑的天神给塞在了山谷里。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大家体力消耗得很快,不过我们依然还是保持着每一分钟报一次数,看看海拔表,我们现在已经是到达六千米的高处了,“高处不胜寒”,这句话说的是多么贴切,这时我才真的是十分感谢程学兵的心思缜密,如果没有他为我们安排的那一周魔鬼训练,我估计我现在已经喘不过气来了,此时此刻虽然我的感觉也不太好,但总的来说身体素质还是有了一定的提升,幸好有所准备,不然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程学兵这时让我们休息,又让冷雨拿出巧克力来给我们一人分了两个,这种高能量的东西我现在觉得是越多越好,不过这次的物资虽然充足,但也不能铺张浪费,特别是食物方面,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我们都是按时按量供给,按照程学兵的说法,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些食物会在我们预计的行程天数吃完后还有一定的余量,到时候这就是救急的东西了。
休息片刻,我们再次启程向前出发,身边的浓雾仍然如墨般稠密,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程学兵这时又问拉巴德吉:“你确定你之前找牛的时候走的是这条路?”
这次拉巴德吉很快便回答:“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大的方向绝对是不会错的,从那条岔口进来后我们只走过另外两条岔路,而那两条岔路我都是能肯定我是走对地方的,所以现在方向肯定是对的,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走到多吉雪山!”
程学兵没回话,又告诫我们要时刻注意身边的动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让队友知道,众人应了一声,继续朝前赶路。
这一次,我们沉默着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的程学兵再次停住了,他在前面问拉巴德吉是不是这里,过了很久了拉巴德吉才道:“现在的雾太大,我确实分不清楚是左边还是右边了。”
我没听懂他们什么左边右边的,难不成我们又遇到了一条岔路?
程学兵沉声道:“你再仔细想想,我们现在可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大家沉默着,等着拉巴德吉回答,过了很久,身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而外,没有一个人说话,我想拉巴德吉现在心里面应该很乱,我们不能再给他压力,打乱他的思绪。
这时,前面终于传来了拉巴德吉的声音:“右边,我记起来了,是右边,我们从右边走,很快就能到了!”
“好,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准备朝右边走,前面的地形已经变了,所有人小心一点。”
程学兵说完,便带着我们继续前进,走到他们刚才说话的地方,我才发现,我的面前是一面峭壁,而在峭壁两旁延伸出了两条路,此时我们正沿着峭壁右边的这条路朝前走去。
没走多久,前面的程学兵又提醒道:“路变窄了,给那个藏族同胞说一下,牵好牦牛。”
我连忙把程学兵的话转述给了后面的三个藏民,他们应了一声,我们便继续赶路。
果然,没走几步我发现右手边顿时寒风阵阵,吹得我一阵哆嗦,我拿着登山杖试了试,发现我们现在好像是处在了悬崖边上,而这条峭壁旁的山路,也不过三四米宽,在能见度如此低的浓雾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看来走到这里,刚才山谷旁的那两座雪山已经离我们渐远了,不过现在浓雾仍然不减,我也不知道之前还在我们身旁的这座雪山现在离我们有多远?而悬崖下的这处深渊又有多深?
突然而来的地形变化,严重减慢了我们的行进速度,本来之前我们在山谷里就是朝上爬的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走这里,我感觉有一半的路都是靠着前面的书记拉着在走,不然我真的就想原地休息了,我们四周不仅有浓雾,还有这稀薄的空气,虽然我们带的有氧气上来,但是按照程学兵的方针,所有的消耗品都必须要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对于我现在的状态来说,只能说还能勉强坚持,所以我也不好开口主动申请吸氧,再说,如果这样的话我还不被小白给笑死,现在只能咬咬牙坚持,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一次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我发现周围都已经暗了下来,我才机械性的抬起海拔表看了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海拔是在6500米,而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过了,我们竟然一下走了这么久一刻也没有停,所有人此刻都沉默着,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周围已经开始变黑了,大家依然在机械性的一分钟报一次道,不过还好,虽然从大家的声音里面我听出了无比的疲惫,但是至少大家都在坚持,没有人轻言放弃。
正在这时,前方的程学兵,立即大声叫我们停了下来。
他在前面道:“我们的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个洞,我们得进去看看,我现在要开始解绳子了,你们都不要动,我和冷雨进去查看!”
程学兵说完,前面就是一阵解开绳索的动静,没多久,程学兵那边就传来声音:“好,我和冷雨准备进去了,你们暂时就在原地,千万不要乱动。”
程学兵的声音慢慢变小,听起来他应该已经走进了他说的那个洞里,而从我这里看过去,仍然只能看到前面的书记那肥硕的背影,再远一点的小白我依然看不见,从来没有见过雾是这个样子,走了那么久,竟然也有一点变化。
我忽然想到了身旁的雾有点像什么东西——新闻上常常说的经常笼罩一个城市而挥散不去的“霾”,不过这个“霾”我记得新闻上曾经解释过,它是由于人工造成的烟尘粉尘等颗粒物悬浮在空中形成的现象,在六千米海拔的雪山上,应该是不会出现“霾”这样的东西的,我们身旁的应该还是“雾”,不过以我所掌握有限的知识来说,身旁的浓雾,它确实是一种与“霾”十分接近的东西。